[自創] 給大體老師的一封信 26
看著小喬垂頭喪氣的樣子，用一個爽字可大略蓋括；我和建維談話時，他只有一旁對
著牆角吃豆花的份。
我說：「外籍勞工的事，我這裡還有些問題想問。」
「喔，你們老師的事？」建維把湯匙伸到小喬碗裡挖了一口，連粉圓和米苔目一起。
「不，是我自己的事。」
「小森家裡要請看護？」
「嗯。」
那一天四舅媽來過阿嬤家之後，關於外勞的事，母親那裡有鬆動一下，這幾天似乎在
考慮去找誰幫我們開診斷書。
我先前和幾家仲介連絡過，其中有一家對於巴氏量表的回應讓我十分在意。
「……我問他們是不是巴氏量表一定要在三十五分以下才能請外勞，他們跟我說不一
定，是什麼意思？有可能巴氏量表超過三十五分但是可以請外勞嗎？」
建維的回答是這樣的：「有很多種可能，他指的可能是一些罕見疾病或者重病，這種
就算巴氏量表超過三十五分也可以請看護；當然也有非法的管道，現在非法的仲介很多，
也有人是買通醫生在巴氏量表上簽名；或者，也有人直接請認識的醫師開診斷書……」
「這樣啊……」看來只能找認識的人了。
我和建維說話的期間，一旁小喬虎視眈眈地盯著我的燒仙草，受不了他蠢蠢欲動的樣
子，我手一推就整碗給他了。
吃東西的期間他看了看表，這個動作讓我發現這兩個人戴的是對表；小喬手上的本來
應該是設計成女表，精細中性，很適合他的形象。
不知為何，這一幕讓我覺得有些異樣感，卻又說不出不對在哪。
※ ※ ※
我好奇，黃金傳奇有沒有這樣一個單元：地獄般的期末考周，挑戰你熬夜的極限。
最痛苦的幾天已經過去，考完最後一科的時候我整個人呈現既放空有亢奮的狀態，幾
乎是一離開教室就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
實驗考試結束後大體解剖的組長提醒大家兩件事：第一件，別忘記要填縫皮排班表，
縫皮完成後，大體解剖的課程才算正式結束；第二件，大家要寫一封信給大體老師，入殮
儀式之前要交，由她統一收齊。
「給大體老師的信？是作業嗎？」
「不是，是入殮儀式當天要放進棺材裡的。」
原來如此，我開始想應該寫些什麼才好。
考完試同學三三兩兩在學校的員工餐廳吃中飯，我想事情想的正出神，輪到我點餐的
時候好半天沒反應，直到孟克臉拍我才反應過來。
吃飯時他問：「你剛剛在想什麼？」
「我在想，給大體老師的信要寫什麼。」
「這有什麼好想的？」
「那你打算寫什麼？」
「就在A4紙上印一千個『謝』，印滿一張紙吧。」
「……」
雖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我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你好歹用手寫還比較有誠意吧」
。
吃飯的時候我順便和同學打聽他們家訪的狀況，為我此行前做心理建設。關於手表的
事我已經和同組的同學說了，我告訴他們：弄壞手表的是我，我會負責去向老師的家屬說
明並且將手表送修，所有事項都會在入殮儀式以前完成。
其中一個同學說：「我們老師是出家人，家屬是老師的弟子，我們家訪是去寺廟。」
「喔？然後咧？」這個挺特別的。
他想了一下，「後來他們請我們吃鳳梨酥，我們吃了很多。」
「然後呢？」
「然後我才發現鳳梨酥原來是素的。」這重點不對吧。
「除了鳳梨酥之外，還有什麼讓你印象比較深刻的事嗎？」
「弟子就說一些老師生前講課的事，有帶我們去參觀他的房間……啊，我記得我們老
師的書櫃很特別。」
「怎麼個特別法？」
「他的書櫃有放微積分、普通物理和電子學。」
唔，趙雅思，那個老師貌似和你同行啊。
「他的弟子還有送我們老師講學的光碟給我們，一人一片這樣，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
借你。」
我假裝沒聽到後面那句話，轉頭又去問另一組同學家訪的狀況。
一問之下發現他們老師住屏東，也沒有接受家訪。
「我們老師是莊稼人，種田的，我們沒去家訪，因為，聽說，他們家裡有忌諱。我聽
電話理他們跟我說，我們老師家裡環境不太好，年紀很大才結婚，好像是娶了一個不知道
哪裡的外籍新娘，後來沒幾年就跟人家跑了。自從老婆跑了之後我們老師就是每天喝酒、
宿醉，喝到身體都出問題，所以他很多慢性病，肝硬化、胃潰瘍、腸胃道出血什麼的……
」說到這他頓了頓，「他，會當大體老師其實是因為沒有錢辦喪事，才把遺體捐出來。」
「所以，醫院這裡會負擔大體老師的喪葬費用？」
「對，而且我們之後還要參加火化儀式。」
繼續談論大體解剖的話題，這時我提起做為大體老師的條件，說是溺水、車禍、動過
手術的人都不能當大體老師，好幾個同學卻很訝異。
「可是我們老師有動過手術耶，」一個同學比了比他的手，說：「他的手裡面打鋼釘
。」
「打鋼釘？」
「對，而且是整整一條鋼釘，應該是有受過傷。」他比了比自己的前臂。
這樣，看來不是所有的手術都有限制。
後來我又提到「自殺的人不可以當大體老師」，有些人表示訝異，有些表示不意外。
不意外的同學認為自殺的人不當大體老師是因為倫理的問題；也有人說，要他解剖到
自殺的屍體他心裡會怕怕的，這個限制可能也有考慮到當事人家屬和學生的觀感。
也有同學說：「可是，自殺的遺體應該都會給法醫解剖嗎，這樣也沒辦法當大體老師
的吧。」
......有道理，我完全沒考慮到這一點。
回到家，我開始把關於我們老師的情況，和這整個事件當中已知的事實和未知的疑點
列出來。
已知的事如下：
第一，老師因吞安眠藥送醫，急救後在加護病房觀察，之後因併發症死亡。吞安眠藥事
實成立。
第二 根據李義漢和李曉華的說法，老師疑似是吞安眠藥自殺，自殺這個說法存疑。
第三，老師吞安眠藥的那一天，有人見到陳宗翰從老師家離開，之後陳宗翰車禍，在他
的車上找到李素萍的銀行存摺和印章。
第四，老師買的意外險有賠償醫療部分。（這一點先保留，有待後續調查）
第五，自殺的人不能當大體老師。回到第二點，自殺的說法不成立。
除去已知的事，再來是無法釐清的疑點：
第一，老師吞安眠藥的原因。
第二，參考上述第二第三點，吞安眠藥的原因是否為自殺？自殺的理由是否和陳宗翰車
上找到的存摺印章有關？
第三，根據保險規範和大體老師的捐贈的條件，不可能是自殺；如若不是自殺，為何老
師會吞下安眠藥？
我列出了已知和疑點，開始思考。
從疑點開始說起。三項疑點中最重要的一項其實就是老師吞安眠藥的原因。
一般聽到有人吞安眠藥送醫，最直接的解讀就是自殺，這也是我當下的第一個想法。
但是這個想法會被第五個已知推翻，所以結論是：老師不可能是自殺。
雖然保險的事怡安還沒有完整的調查，但是「自殺者無法當大體老師」這件事是可以
確定的，意思是「老師吞安眠藥自殺」這個假設是不成立的，第二個已知不成立。
「老師吞安眠藥、卻不是自殺」，這個說法其實跟其他的已知都不衝突，理應可以當
做事實看待，這麼一來重點就是找出老師吞安眠藥的原因了，但是事情卻不是那麼簡單。
我之前曾經針對這一點做過推演，到後來的結果是各種可能的意外或他殺機會都不高，到
頭來還是指向自殺這個結果，結果還是在原地打轉。
事情沒有進展，我心裡有許多問號無法解釋。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實際去走一趟才能確
定老師的死因。拜訪的前一天我再次用電話和李素萍確認，敲定了明天的時間，過程中我
很怕她反悔，幸好到後來，我害怕的事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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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過期末,離完結也就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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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1 19:46, ,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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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我也想要情人對表(重點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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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1 21:05, , 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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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前還有番外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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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1 23:13, , 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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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大概五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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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2 09:15, , 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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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小森都挺過去了,不來個end說不過去啊!!!
※ 編輯: comeonnole 來自: 60.245.65.167 (06/22 10: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