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書法老師 (下)

看板BB-Love作者kossn (斗)時間12年前 (2012/04/17 21:30)推噓24(24推 0噓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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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床上來回翻身的幾次，發現依然難以入睡。老師那句"我也是個男人"讓我想不透是什麼意思。還有那個柔軟的唇和他身上淡淡的氣味，不斷驅走我的睡意。好不容易入睡，已是天將亮的時間。那夜，我做了一個夢── 一個讓我覺得自己很糟糕、還要洗個冷水澡懲罰自己的夢。睡眠不足加上冷水澡的後果就是，隔天就感冒了。連著三天咳嗽、四肢無力加上盜汗，讓我不得不請假──學校和書法課。我癱在床上，望著一片雪白的天花板，覺得自己真是個笨蛋。不、是白癡，因為笨蛋還不會感冒。我抓起我的黑色PXP，讓它幫助我放空腦袋。全身痠軟的狀態下，我也只能打打電動或看看電視。打怪、刷素材、打怪、刷素材。素材刷得很順利，就在我納悶今天運氣怎麼特別好的時候，傳來敲門聲。沒鎖吧？又傳來幾聲叩叩叩。「沒鎖。」我的聲音沙啞的可怕，大聲講話讓我的喉嚨又痛了起來。我拿起床邊的水杯，喝水。門輕輕的被打開，「那我進來了？」才剛浮現這種輕輕打開門的方式怎麼有點像恐怖片的想法，下一刻就門後的人嚇了一跳，一口溫水半數進了氣管、半數咳了出來。我趕緊抽了幾張衛生紙摀住口鼻，痛苦地咳著。「咳得這麼厲害，比我想像中還嚴重。」老師走到我身邊，幫我把水杯倒滿。我揮了揮手、示意不要。「喝點水比較好。」他溫柔的嗓音讓我覺得他在哄小孩。「我、是嗆到......」繼續咳。他維持一貫的微笑，把水擱了回去。奇怪？老媽呢？有客人來她通常會招呼的。「伯母出去了。」「啊？」「我來的時候她正準備去買東西，我請她不要在意，我只是來看看你。」這樣啊...... 「怎麼突然就重感冒？前幾天還好好的。」印象中這孩子從小到大也沒生過什麼病。這要他怎麼說？冬天洗冷水澡，加上整晚沒睡好。聽起來就是自找的...... 「可能是沒做好保暖。」極度沙啞的聲音。他摸摸我的頭。我覺得我今天把運氣用的差不多了。「你休息一下，有需要什麼跟我說。」話畢，他在我床邊的椅子坐著。我不是在住院啊老師......我只是感冒而已。「啊，不用顧慮我，等伯母回來我再離開。」他拿出書本，看了起來。我看著老師的側臉，第一次覺得生病真愜意。然後，不管願不願意，大腦提醒了我為什麼感冒。掩飾心虛，我乾咳了一下，幸好老師看書看得很認真。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還是根本就沒有意思？我當然知道老師也是男人啊.....從老師第一堂來幫我們上課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他是一個總是掛著微笑的男性，是我認知中脾氣數一數二好的人。我也無法確定自己從何時開始喜歡上他的。第一次見面年紀還小，沒有那種想法。在年復一年的課程中，我明白到他很特別，個性很特別、長相很特別、說話的語氣很特別、總是帶笑的眉眼很特別、給的糖很特別、在我的心中很特別。我的內心天人交戰，該問、不該？「怎麼了嗎？」老師突然問。「咦？」「你一直看著我，是有話想對我說？」「嗯......那個，上次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哪一句？」是錯覺嗎？老師今天的笑特別溫柔。「就是......咳、咳，老師也是......」「老師也是......？」後面消音了。「男人。」老師笑了出來，「字面上的意思。」「我知道你是男人。」抱頭。「那......」老師靠近了一些，「你也是男人，你應該知道我想表達的。」「想表達的？」生病的腦袋反應不過來。「男人會想對情人做的事，我也會想做；男人會有的反應，我也會有。」我腦袋卡住了。他放下書本，俯身在我額上落下一吻。「生病，多休息。」那天，老媽留了老師一起吃飯。吃飯的過程中據說講了不少我的事，幸好我在房間睡覺沒有加入。又聽說，睡得昏昏沉沉的我拉住了老師的手不讓他走，所以老師留了下來。半夜醒來的我，就看到老師伏在床邊睡著。「老、老師。」我輕輕地推著他的肩膀。「嗯？」他睜開惺忪的睡眼，焦距未定的看向我。第一次看到他這種表情。「這樣睡不舒服吧？要不要上來躺一下？」「嗯？」「啊，我不會傳染給你的。我睡飽了，想起來洗個澡。床讓給你。」他看起來還是半睡半醒，我拉著他上床鋪。沾上床的他馬上又睡了。我進浴室梳洗了一番。從浴室出來的我，在床側的椅子坐著，擦著頭髮。透過小夜燈的光線，我看著老師的睡顏。少了笑容的臉，多了別種味道。擦乾頭髮的我，坐到書桌前，打開桌燈。我輕輕地拉開抽屜，拿出屬於我的回憶。被我用書本壓的平整，再收進盒子裡的色彩繽紛的各式糖果紙。有些糖果紙，我甚至記得那是在什麼情況下得到的。壓在盒子底下的，是與此完全不同大小的紙張。上頭是老師的筆跡，或者說，是老師握著他的手寫出來的字。老師熟練的筆法中，帶著一絲我的笨拙。我從沒想過，我們會成為像現在這種關係。小時候，只是單純的仰慕，還有拿到這些糖果時的欣喜。有些糖果，外表很平凡，包裝紙也很樸素，但味道很好。吃糖果的同時我常在想，是否，老師也有嚐過這些味道？我從罐子裡拿出一顆糖，這是情人節那天老師給的，我還沒吃。我小心翼翼的拆開包裝，一方面是怕糖果紙的聲音太大驚醒他，另一方面是怕破壞了糖果紙的完整。酸酸甜甜的味道。最外層是甜的，然後很酸，等習慣這種酸味後，又慢慢變甜。這糖果我喜歡。雖然一度被它酸到皺眉。「還不想睡？」我耳邊倏地出現睡意濃厚的嗓音。我嚇到差點把糖果直接嚥下去。「睡太久了，現在還不睏。」我轉頭看向他，發現老師正有點孩子氣的揉著眼睛。不可以覺得很可愛、不可以覺得很可愛、不可以覺得很可愛......我的理智在告誡我。「你在看什麼？」他湊近，恢復平時地笑容。「沒、沒有。」我連忙把盒子塞進抽屜，不過桌面還是散落著一些被我拿出來回憶的證據。老師隨手拿起一張糖果紙，「你都留著？」說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對。留著這些感覺十分孩子氣。「嗯？」我說老師，你的臉太近了，這樣對病人不好......我點了點頭，盡力地往後移了一些。他又主動靠近了一些，「甜甜的味道，你在吃糖？」「嗯。」我無法再往後了。「好吃嗎？」「嗯。」他發現我肢體的僵硬，退後了一些。我恢復了能正常對話的模式，「我吵醒你了？」「沒，只是突然想起有病人，我好像睡得太熟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沒關係。我好像好了不少。」喉嚨也沒那麼痛了。「不過熬夜對病情沒有幫助，還是你餓了？」這孩子晚餐就沒吃。「不餓，只是起來洗個澡。」順便看了一下老師的睡臉。「老師你先去睡，我刷個牙就睡。」「我等你。」刷完牙後，我戰戰兢兢地進入被窩。即使床很大，老師仍是把我擁在懷裡，說這樣他比較放心。我們沒有馬上睡，在這種沒有距離的情況下，他說了一些話。我的腦袋沉甸甸的、無法思考，不過溫柔的嗓音和規律的心跳讓我覺得十分安心。我忘了他和我說了什麼，也不記得我回應了什麼。迷迷糊糊中，我睡著了。「晚安。」隔天起床，發現床上只有我一個。我走到客廳，老師跟老媽正聊得很開心。我坐下，他們安靜下來。「怎麼了？突然不講話。」而且還一起看著我。老媽說她在煮湯，要去顧火，就去了廚房。老師只是笑，沒說話。「到底怎麼了？」我突然有點毛毛的，預感剛剛一定發生什麼事。「我剛剛正式提親了。」「啊？」我的下巴。老師一副"你真是個傻孩子"的表情，「說笑罷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4.205.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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