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夢
「我做了一個夢。」他淡淡地說,露出一種深陷回憶的表情。「夢裡,我們在一個雖然小
,可是很明亮的小房間。你拿著一本精裝版的小說讀著,我靠在你背上,看著你所謂沒營
養的漫畫狂笑。」他頓了一下,露出一種嚮往的表情:「那是個挺好的夢呢。」
他勉強地笑了笑。「你確定旁邊沒有一隻狗在搗蛋?你不是喜歡狗?」
「但是我對動物毛過敏呢。」他困擾地回答。
「反正是夢嘛。」他鼓勵他,「你可以把所有你想要的元素都放進去。」
「這樣呀。」他笑了笑,苦思了一下又開口:「嗯……那是一個真的很小的房間,但沙發
是我喜歡的米色。你坐在沙發上看小說,我……我用你的大腿當枕頭,躺在沙發上看漫畫
。沙發下面有一隻毛茸茸的黃金獵犬趴著,時不時打個大哈欠。
「我看完一本漫畫,覺得無聊了,於是開始鬧還在看小說的你。你被我煩得受不了,轉而
反擊搔我癢,我不停地笑,最後拉著你一起滾下沙發。我們的黃金獵犬……被我們嚇了一
跳,快速逃竄了。我被你壓在地上,還是笑個不停,你假裝生氣地揉亂我的頭髮,然後…
…然後我們接吻。一邊接吻,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討論晚餐要吃甚麼--」他喃喃著,似
乎深陷在那個虛構的世界無法自拔,但終究還是停下敘述,看著他的眼睛溫溫地笑:「唉
,放得太多,反而會越讓人明白這只是個夢。」即使從頭到尾,這個過度豐富的夢都只是
相愛與生活,也只能平添無奈傷感。
他淺淺嘆口氣,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紅著眼眶訥訥的模樣,露出一個無奈的淺笑。
「唉,做夢,也很累呢。我想休息了,雅婷也在等你吧?你先回去吧。」他緩緩垂下眼廉
。
而他只能無語,再度強逼自己露出笑容:「啊,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不要太累,多休息
,病才能好。」
「絕症……才不會好吧。」他淡淡地道,瞥見他瞬間刷白的臉龐,只好又打起精神笑道:
「沒事。反正你明天還會來看我,對吧?那很好。」
*
他輕輕闔上病房的門,一旁,他深愛的女友正不發一語、擔憂地看著他。
他終於忍不住眼中積蓄的淚,在摟住她的同時,壓抑的哭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就是沒辦法給他想要的愛……」他哽咽著。「我從來沒想過,有一
天,我會希望自己是同性戀……」躺在病床上的、明明是他這輩子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是
跟女友不一樣意義、但也一樣特別的人。可是他卻不能為這個重要的人築一個夢。
而女友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他的背,像安慰一個不知所措的小孩那樣,陪著一起掉淚
。
他做了一個夢。夢裡他們兩人相愛,一起生活。但現實裡沒有相愛、也不再有活路。
他說,他做了一個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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