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無眠 16
16.
似乎是多出來的一筆數字，雖然每個月都有固定的金額匯入他們的戶頭之中，但在非
固定時間內進帳的情況倒是第一次，但家中缺乏可挪用的生活費用也是事實，但又是怎麼
，會知道他們在這個時候……
雷季倫不安地四處張望，但周遭連一絲異狀也沒有，顯然是安靜得很。
……還是找姊姊商量一下比較好吧。
* * *
「小倫──下個星期的交換禮物你要送什麼啊？」坐在他前頭的女同學回過頭來詢問
，「就快到了，我連一點頭緒也沒有。」
「啊…對耶，聖誕節快到了，」差點就忘了這回事，最近的確是太忙了，雷季倫偏了
偏腦袋，「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啊，我以為還有兩三周的，我也還沒把禮物準備好。」
「是啊，每到將要交換禮物的季節真的很難想該送些什麼才好，」她托起了腮幫子，
像是相當苦惱的模樣，「說到這裡，大考也就快要到囉！」
「……真的啊，三年一下就過去了，感覺我都還沒準備好，」他將抽屜裡的課本與筆
記全數塞進書包裡頭，「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成長，就快要變成大人了。」
「嘛啊，別說的這麼老氣橫秋！我們都還那麼年輕，趁現在就得好好把握青春啊…在
畢業之前，我也想談一場高中青澀的戀愛，啊…有男朋友的傢伙真好。」
「把妳那個男人婆的個性改掉，就會有很多男生來追妳啦！」雷季倫笑著調侃，而後
便換來了對方的追打，「妳看妳看，有夠兇的。」
「什麼嘛真是的！」少女鼓起臉頰，是個相當可愛的表情，「小倫這樣說女孩子才真
是失禮！難道你都不憧憬這樣美好的校園戀愛嗎？」
「……是啊，嚮往得很，」瞇起了一雙眸子，像是在想著什麼似的，「但那真的太美
好了，一般人應該很難做到吧，妳啊…言情小說少看點吧，總不會有又帥又有錢的白馬王
子躺在路旁，又正巧被妳撿到的。」
「嘿嘿，誰知道呢，」拎起書包，朝著對方扮了一個鬼臉，「好啦，懶得管你，我要
先走了，待會還和筱婷約在外頭的書店，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想想該選些什麼禮物才是！」
「慢慢挑囉，明天見！」雷季倫揮手向她道別，而後將最後一樣物品收進自已的書包
之中，他一把勾起掛在椅子旁的紙袋，裡頭裝的東西並不多，只有幾個吉他撥片與一張專
輯，還有一個吃到一半的菠蘿麵包。
沒想到這麼快就到這個時日了，雷季倫暗自思忖，是不是該來做些什麼才好，畢竟也
是個值得相聚與慶祝的大節日。
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還是想和心上人一起度過，儘管這個條件稍微有些困難，但如
今比起以往來說，成功率似乎是向上提升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最近的接觸較為頻繁，讓徐亦桓對他不再如此冷漠，但這冷漠
的界定也只是居於「諷刺的話說的少了」，實際上的狀況仍舊是愛理不理的，雖僅只是這
麼一些改善，就已讓雷季倫大為滿足。
他明白徐亦桓說得相當清楚，他們是沒有變成戀人的機會，只是單純的肉體上的索求
。這些雷季倫都知曉，然而他也從未奢求過那些，因本就不是屬於自己的，強求也是徒勞
之事。說的簡單一些，就是因為了解的太過透徹了，他才連一點希望都不留給自己。
本來想著，就是當朋友就好──至少當個他願意對話的人，雖從他們發生了肉體關係
之後，雷季倫便覺得離這樣的目標是越來越遠了，但他仍舊想著，或許終有一日，這樣的
關係便會結束，不再牽涉性的歡愉與獲得之後，他們能夠做真正的「朋友」。
之後別越界一步就好了，而在試著成為朋友的那一刻起，他會努力使自己忘掉對那人
多於的情感與冀望，進而珍惜他們所能維繫的關係。
果然還是有很多事得做，不努力不行呢。
背著笨重的背袋，雷季倫三步併兩步的踏上了通往樓頂階梯，每一個動作都是十分習
慣的，就連待會所要預備好的反應也是。
推開鐵門，入了冬的頂樓明顯冷上許多，刺骨的風拍打在身上，使他忍不住直打哆嗦
，雷季倫扯緊了自己的制服外套與脖子上的圍巾，踏入了那個寂靜而沉默的空間，他朝著
右側一望，果然，那個人如同往常一般的坐在那裡。
今天卻顯得特別奇怪，以往的徐亦桓總是會捧著一本書在那頭看的，或是倚在牆面上
頭抽菸，望著一望無際的天空發楞，但今日卻有些不同，那個人盤著雙腿坐在角落的位置
，頸項上頭圍了一條淺灰色的圍巾，而他正盯著那條圍巾仔細地瞧著。
「……怎麼了嗎？」直接提出疑問，雷季倫走近，便直接將臉龐偏向圍巾的一側，「
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見到雷季倫的到來，徐亦桓放下了自己拾起端詳的圍巾，並重新將他圍
好，「今天不小心被勾破了而已。」
「啊，真的嗎？呃……」雷季倫遲疑了一會，他回憶起之前的景象，每至冬季時，徐
亦桓一直都是戴著這條圍巾的，三年間都沒有換過，「…這是你很喜歡的圍巾吧？我看你
一直都戴著它。」
徐亦桓先是愣了愣，而後便緩緩的開口。
「是我母親織給我的。」
「那不就更不妙了嗎？她辛苦的成品被弄破一個洞了…這樣你母親會很生氣的吧？」
「不會，沒有生氣的理由，她也不會再生氣，」望向眼前的一片荒白，冬季的低溫使
他呼出一口熱煙，而後隨即便化成了白霧，「……她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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