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Tiger & Bunny] Silent Snow (24)
Chapter.24
「早、早安!」
走進辦公室,習慣性的招呼一聲,卻莫名的覺得嗓音裡暗藏心虛。
經理太太對他點點頭,很快又專注到自己的工作裡去了。虎徹扭了一下嘴
角,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心什麼虛啊,又沒做壞事……但不知怎的就是覺得今天的太陽特別刺眼,
是怎麼回事呢?
按了開機鍵的同時順便趴倒在桌面上,虎徹半瞇著眼睛,腦袋不由自主的
轉向今天早上的畫面。
當他在晨光下醒來時看到的是站在床邊整裝完畢的巴納比,從襯衫領帶到西
裝一應俱全淨整齊得簡直像是剛剛燙過。一瞬間他那暈糊糊的腦袋立刻清醒了。
「很、很晚了嗎?遲到了?」
「看到我還在這裡就知道還沒遲到吧,大叔。」
抓著胸口的被單,虎徹愣愣看向那個對鏡整裝的青年。又是往常那樣冰冰涼
涼的口吻,稱呼也回到大叔去了,昨晚的甜膩糾纏簡直像是一場夢……咳!咳咳
咳!
一大早就回味那種東西對心血管不太好。虎徹飛快的把思緒抓回來,看看已
經準備好出門的巴納比,再低頭看看棉被底下光溜溜的自己,心中真是五味雜陳。
「那個,兔子……」
「時間還夠,我會在樓下準備早餐。大叔請動作快點,如果因為你拖拖拉拉
而遲到的話我很困擾的。」
回頭望了虎徹一眼,巴納比逕自離開臥室。而虎徹在花了半天理解兔子話中
的涵義後,裝了彈簧似的整個從床上蹦起來,飛快的衝去盥洗。
──準備早餐!準備早餐!兔子要準備早餐!
滿懷興奮的衝到廚房,虎徹的手還在扣釦子呢,卻在看到餐桌上的食物時瞬
間委靡下去。
「……呃,麵包和牛奶?」這不是便利店買來的嗎?
端坐在桌前進食的巴納比瞥向他。「有什麼問題嗎?」
「……我以為是你煮的早餐……」
好想看在筆挺西裝外面套著圍裙的兔子啊!擺著一副高傲的表情拿著炒菜鍋
倒醬油!不然最少也煎顆蛋嘛!
結果巴納比微微挑起眉毛,碧綠的眼眸裡盈滿不屑。
「大叔在想什麼呢,能幫你準備早餐就應該要懂得感謝了吧。」放下玻璃杯,
他用紙巾擦了擦嘴邊,優雅起身。「還有,總共是五刀。」
「……啥?」
「早餐錢。」離開餐廳時,巴納比對傻站著的虎徹回眸一笑。「我沒有幫人
代墊的興趣。」
「……嘖!」
想到這裡,虎徹不甘願的把頭埋進臂彎裡,滿肚怨氣。
他都沒跟兔子收住宿費了,結果連早餐錢都要跟他計較!?這隻兔子心眼
到底有多狹窄啊?而且明明對其他人都彬彬有禮,獨獨對他特別惡劣!
「都幾歲的人了,又不是幼稚園小男生,老是欺負喜歡……的……」
──砰!
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的那一瞬間,整張老臉倏地炸紅。
喜喜喜喜!喜喜喜喜喜喜……什麼的!他跟兔子是這種關係嗎?雖然說該
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可是他跟兔子是這種關係嗎?是嗎!?
天哪,他好像不知不覺的走向了一條很不得了的道路……?
「──鏑木先生。」
「嗚哇!」
記憶中那個冰涼的聲音突然出現,虎徹整個人跳了起來,動作大得掀翻桌
上的文具,連椅子都碰一聲往後倒,經理太太立刻甩給他一個狠瞪。
「啊哈哈,抱歉,抱歉……」苦笑著把椅子扶起來放好,虎徹站直身子,
對上巴納比那『你白痴嗎』的眼神。「呃,兔子,什麼事?」
「麻煩你到顧問辦公室來一下。」
很快恢復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情,巴納比講完就離開了,獨留虎徹慢慢收拾
掉滿地的原子筆。
這隻兔子情緒切換得還真快!應該很適合去當演員吧?反正臉也那麼帥。
肚子裡默默抱怨著,他把手裡的文具隨便往桌上一扔,快步跑去追兔子。
晚兔子兩步走進辦公室,虎徹關上門再回頭,發現巴納比既沒走向辦公桌
後面那張大皮椅,看來也不打算坐在沙發上跟他促膝長談。金髮青年半倚在桌
邊,伸直長腿雙手環胸,要笑不笑的看向他。
看吧,瞬間又轉成私人模式了。虎徹大概懂他為什麼會這樣轉變,不可諱
言的心中也有一點點高興。
「什麼事,顧問先生?」半玩笑的口氣。
「……我接到任務了。」
於是剛剛玩笑的心情通通被吹飛了,短短一句話讓虎徹的腦袋空白三秒,
然後反射性的連跨幾步衝到兔子面前,差點就伸手去抓他的肩膀。
「──任務?是說,『那個』?」
巴納比點點頭,表情平靜悠哉,倒像是跟他自己無關似的。
「是誰?」
「詹姆士,城裡第二大黑幫的副幫主。最近組織跟他們交易得不太愉快……
他們似乎想要趁機竊取重要資料再轉賣。」說著,微微一笑,「這次的任務倒
是不難辦,他常常在某間同性戀酒吧裡買春,算是很好處理的對象。」
虎徹眨眨眼,從那張形狀優美的薄唇裡吐露的字句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呃,買、買春?」
「嗯,買春,進行性交易。」綠眸斜斜往上,好笑似的瞥了他一下。「大
叔年紀大了,耳背嗎?」
「不,不是啊!」默默覺得兔子背後的那個世界跟自己原本的認知差真多,
虎徹都不知道該不該感慨現在的世風日下了。「所謂好處理是?」
「不是說過了嗎,人類在進行性愛的時候最沒有防備心了。」
──拜託不要用那麼端正美麗的臉講出這種話啊!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虎徹的五官像吃了酸梅似的全皺了起來,正考慮從哪裡開始吐槽好,腦中
思緒一轉,猛地悚然而驚。
「等等,兔子,你原本打算怎麼殺他?」
「怎麼殺?當然是走進酒吧,開槍,然後走出酒吧。」
望著貓一般緊張得幾乎連毛都豎起來的虎徹,巴納比偏頭一笑。「不然你
以為我要怎麼殺?」
虎徹一呆,「……啊,不是,這個……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
說是某種方面的「人身安全」也沒錯,剛剛那種說法,前後文連起來很容
易讓人想歪的啊!但是現在解釋這個好像也很不適當,虎徹搔著腦袋尷尬起來。
巴納比輕笑著,欣賞了一下虎徹手足無措的樣子,然後從善如流的改了話題。
「另外,不是『原本』,我本來就要這麼殺他。」閉了閉眼再張開,窗外
耀眼的冬日陽光灑在清澈的綠色之中,一片蕩漾。「倒是你,打算怎麼阻止我?」
輕盈的話聲飄散在空氣中。虎徹放下手,也放下原本那種吊兒郎當的表情,
定定的看他。
大叔認真的時候其實還滿好看的。巴納比望著虎徹那被光線染金了邊緣的
髮絲,隱約想著。
「你說……他是黑道?」
「是。」
「在同性戀酒吧買春?」
「是。」
「那種事是犯法的吧……」虎徹摸摸下巴上的鬍髭,思考一會,眼中突然
爆出燦爛金芒。「你覺得狂野猛虎路過酒吧,將偷雞摸狗的壞蛋抓起來,這種
劇本怎麼樣?」
於是巴納比唇邊的笑咧的更大了。「狂野猛虎,到同性戀酒吧去?」
「──路過!路過路過!」大聲糾正青年的用詞,虎徹不滿的嘖了下舌,
「而且現在都什麼時代了,性向這種東西不需要這麼介意吧?像火焰紋章不也
大剌剌的表現出來了嗎?」
「以顧問的身分,我還是得建議你別這麼做比較好。雖說這是一個性向自
由的時代,還是要稍微考慮到民眾的觀感和人氣的。」
虎徹彆扭的轉開頭。「這種事我也知道啦……」
「雖然這種話由我來講好像也沒什麼說服力就是了。」
話裡隱隱帶著言外之意。虎徹頓了一下,將轉開的視線再帶回巴納比身上。
金髮青年渾身沐浴在陽光中,朝著他笑得很寧靜。
……啊。啊啊。
虎徹莫名的紅了臉。
不過那恬靜的笑靨很快就消失了。巴納比低下頭,眼中的情緒一下子藏得
乾乾淨淨。
「大叔,你想清楚了嗎?插手之後的後果。」
抬手捂住嘴也捂住差點紛飛的思緒,虎徹跟著轉開眼,望向辦公室的牆壁。
「說什麼插手,我不是早就被牽扯進去了嗎?杰克的事就全算在我頭上啊!」
剛在醫院清醒時,他看到新聞還嚇了好大一跳。
事件中巴納比參與過的痕跡全被抹銷,電視上重複播放的,只剩下剪接過
後、他跟杰克打鬥的帥氣場景,他即使想去澄清也沒人信。
──等等,這麼說,斯德恩比爾特的媒體也被那個組織掌握了?
兔子背後的組織……是跟杰克一樣,那個叫「噬身之蛇」的……其實比他
想像中還要更龐大吧?
虎徹瞪著眼睛,一下子定在原地,而巴納比完全沒注意到,只是看向窗外。
「那不一樣,那是組織默許的。而且多虧你的配合,沒報出我的名字,不
然會發生什麼事我也不知道。」不對,其實是知道的。但巴納比沒把那必定的
後果說出口。「不管怎麼說,只要你開始插手,組織就會注意到你,搞不好有
天我會接到指示要殺你的單子。」
虎徹緩緩、緩緩的轉動頸項,看向倚在桌邊的青年。
巴納比微微偏過頭,迎向那雙金黃色的眼。
「那時候你要怎麼辦?大叔?」
面對他的問句,虎徹只是聳聳肩無賴一笑,然後將手放在巴納比的頭頂上,
沒有撫摸也沒有亂揉,就這樣放著。於是巴納比也忘了推開他,只是傻傻的把
眼睛睜大了些。
「……吶,你也說錯了,不是我要怎麼做,而是你要怎麼做。小兔子打算
要殺我嗎?」說著,豪邁地笑開。「就算你想殺也沒那麼容易的,我可是狂野
猛虎呢!」
巴納比眨了眨眼睛。
「不,很容易唷。」
「為什麼?」
「我不是說過嗎,人類在性愛的時候最沒有防備了。」
虎徹瞬間像是被燙到似的收回手,滿臉通紅。而巴納比半側著臉輕聲笑,
神色很故意。
「所以大叔以後跟我上床的時候可要小心一點,不然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
道。」
於是虎徹終於崩潰了。「──拜託你注意一下你的用詞啊!現在的年輕人
都沒有羞恥心的嗎!?」
「嗯,沒有哦沒有哦。」
巴納比竊笑了很久,久得簡直讓虎徹想要把他抓過來一口咬下去。不過幸
好他還是很懂分寸的,在虎徹狂野起來之前先收住了笑聲。
「總之,我下禮拜三會動手。你如果真的想要解決這件事,最好早點行動,
讓詹姆士去一個我沒辦法殺他的地方。」說著,若有所思起來,「啊,如果你
把這消息通知他,讓他找人先把我幹掉,這也是一種方法呢……」
「……胡說八道什麼啊你這笨蛋!」終於找到機會,虎徹這次可沒留情,
直接把兔子頭毛揉得亂七八糟。「你跟大叔撂的戰帖,大叔接下了啊!下禮拜
三之前保證幫你把他處理掉!」
「請不要隨便對別人動手動腳。」
推開大叔作亂的手,巴納比很快的整理好儀容,然後彷若無事的淡淡提了
一句。
「今天請你自己回家吧,我晚點還有事要辦。」
「咦?有事?」
「我偶爾也有自己的事需要處理。」瞥了那個似乎對他的行程有點緊張的
傢伙一眼,巴納比再次低低的笑起來。「放心,不是背著你亂搞就是。」
虎徹簡直都要翻白眼了。「我剛剛才說注意用詞,你這個傢伙啊──!」
伸出手去擋下虎徹的亂揉攻擊,巴納比咯咯的笑起來,像個孩子似的。
※
──但是就連那些也是假的。
歡笑或者愛或者信任,全是飄散在春日午後的七彩泡泡。就算被風吹得再
高,就算表面上映出了世界的萬千顏色,就算看過了廣闊的天深邃的海最寧靜
的夜晚,泡泡的裡面也是空的──除了最初吹進去的那一口溫暖的氣息,其他
全是虛空。
甚至連那氣息也昭示著總有一天來臨的破滅。當單薄的張力再也承受不住
那溫暖的重量,當誰對著泡泡開了一槍揍了一拳甚至輕輕的碰一下,一切就會
爆裂,然後隨風而逝。
什麼都不會剩下。
巴納比靜靜的坐在咖啡廳中,望著手中滾燙的磁杯。
看見那個人時流露出的溫馨神情彷若幻覺。圓形杯緣中,那液體是純粹的
漆黑,上面映照的青年用一雙冰冷的眼眸回望他。
──你懂你是誰吧?
是的,我懂。
──你懂你該做的事吧?
是的,我懂。
──你不會沉溺下去吧?
……是的,我不會。
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一口氣,然後再睜開。
空間中飄散著淡淡的咖啡香,橘紅色的夕陽迤邐一地。
因此當大門上懸掛的鈴鐺響起,等待著的那個人走了進來時,他帶著微笑
放下咖啡杯,起身迎接,知道自己的姿態完美至極。
就算內裡早已碎成片片,外在也永遠是那個無懈可擊的巴納比。
「好久不見了,羅德安古博士。」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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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差不多該收尾了。(搔頭)
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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