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房子深處 十八 by fox狐狸

看板BB-Love作者 (卡拉)時間12年前 (2011/11/25 15:04), 編輯推噓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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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傑魏爾的戰爭(上) 尤金掙扎著從黑暗裡爬出來。 這次他沉得太深,太過偏遠,幾乎無法回到現實之中。在浮上黑暗的水面 前,他有一小會兒停留在了十幾年前那個酒吧的陋巷,被打死的男人蜷在垃圾 堆旁,和其他骯髒的廢棄物難以分辨。 父親粗大的手擱在他的肩膀上,熱得穿透他的軀體,讓他靈魂打顫。 男人們正大笑著離開,看也沒看後面的垃圾一眼,他緊緊跟上父親,生怕 被落下一步,那樣他會被永遠丟在冰冷遺棄的街角,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就 像父親曾經拿折疊刀看著他的臉時,他感覺到的那種恐懼和孤單,依賴的整個 世界用一副厭惡冰冷的目光看著他,然後棄他而去。 他能做得只是儘量顯得乖巧安靜,表示他是忠誠無害的。直到父親再次緊 緊抱住他,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從那以後,他始終緊隨父親的腳步,當他喝醉了大罵母親是婊子時,他格 外忠實地回應,表示她是鑽進他們美好生活的毒蟲,把一切搞得不可收拾。 他回憶起那天晚上,父親彎下腰,把他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安全 的世界仍在。他抓著父親的頭髮,厚實的關愛和庇護包裹住他,他高大地走在 那群獵人之中,是他們中的一員。 他沒有回頭看身後的屍體,他知道他在那裡,殘缺恐怖,但他被安全包裹 著,可以不用回頭去看。 他就這麼緊緊隨著父親的步伐,他必須得和他在一起,無論那人走到哪裡 ,哪裡就是他的家。 他從夢境幽暗的海裡浮出來,掙扎著抓住現實,過久的沉入讓他頭疼欲裂 ,身體痙攣,他呻吟一聲,聲音一點也不像自己的,而是來源於某種他不認識 的動物。 他躺在之前房間的地板上,對面畫著粉筆的屍體輪廓,外面傳來風吹動植 物葉片的聲音,顯得荒涼寂靜。房間裡有層微弱的灰光,他抬頭看那半扇窗戶 ,天際隱隱發亮,正是凌晨時分,太陽即將升起。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睡了多久,肯定是很長時間,長得能把一半命都丟在 夢裡,他這輩子最糟糕的醒來——比如在監獄和人單挑那次——都比現在好。 那時渾身疼痛,但自我仍完整,現在卻只剩下被壓熄過的微弱的靈魂之火,讓 他即使醒來,也像站在一片黑暗中,知道自己再不可能恢復,回到以前那樣可 以直視一切的模樣。 他沒有站起來,他覺得他好像再也站不起來了,身體裡缺乏那樣的力量。 他蜷起身體,發出輕微的呻吟,當閉上眼睛,如同又回到了那一片黑暗之 中,事情持續了多久他不知道,但一定很久很久,他在那墮落的井底和一個男 人交媾,吸吮他的腳趾,舔他的陰莖,操他的後面…… 那是完全恣意徹底、沒有藉口的瘋狂,而且每一個細節他都記得很清楚。 他看到自己的手腕,那上面留了個牙印,他隱隱記得是昨天晚上留下的, 當時他覺得這狂野而令人亢奮,現在血已經結痂,表示那些真的發生過。 他的褲襠裡又黏又膩,是昨天晚上無數次噴出的體液。 他一秒也不能說服自己那事發生在夢中,現實中的一切都不比那更真實, 那事兒有他靈魂的切身參與,而且完全屈服於淫亂的狂歡。 他把身體蜷得更小,想要哭出來。他幹了如此骯髒和下賤的事,是足以讓 他被永遠拋棄、再也不得到拯救的事,不是一點點,而是徹底的沉淪和墮落。 那麼長久,完整,細節清晰全面,不允許一點模糊和躲閃。 他幹了,他自己知道,傑魏爾知道,所有那些幽靈都知道…… 幽靈,他想,猛地坐起身體,這房子裡的那些幽靈,那些死去了又不肯消 失的怪物!它們逗留在這房子裡,折磨活人,而自打他和芭芭拉來到這所房子 後,就沒碰到好事兒,不斷的惡夢,怪異的照片,白天的幻景—— 都是這房子的錯,如果他們開車直接去加拿大,那麼什麼事也不會有。就 算路壞了,他們回頭走高速,也未必會被員警逮到!就算逮到,就算進監獄, 也他媽的比這棟房子好! 現在芭芭拉死了,被永遠留在了這所該死的房子,而他……他簡直完全被 摧毀了,但只要他離開,回到正常的世界中去,一切肯定會好起來的。 他拉開門,衝出房間,他要立刻離開這棟房子,一秒也不多待。 他幾乎可以嗅到外面的空氣了,那空氣讓一切變得正常,還在規則下進行 ,該入土的入土,該存在的存在,大麻還是大麻,女人還是女人,生活也還是 生活。 路過芭芭拉死去的房間時,他猶豫了一下,想起她彷彿已經死了很多天的 屍體,還有在祭臺上的模樣,一點也不想知道她現在看上去是什麼模樣。 所以他越過那扇門,不再管裡頭的槍和白粉,衝向廚房,把搶來的錢和另 一把柯爾特塞進櫃櫥的背包裡。 房子仍在凌晨的幽暗中沉睡,他抓起包,向外跑去,簡直不知道自己怎麼 會在這裡待這麼久。 有一瞬間,他想到傑魏爾——他努力不去想和他有關的那些,可他還浮現 出來——不過他想他大概用不著擔心他會餓死在地牢中,這傢伙不是普通人, 他甚至能停住子彈。 如果自己走了,說不準傑魏爾的日子還會好過一點——他從開頭就想讓他 們離開,現在他才覺得這實在是個他媽的再好不過的主意。 他衝到廚房後面的小門,用力拉開,可門口不是花園,而是另一條走廊, 走廊很平靜,有股久未有人居住的氣息,像是位於房子深處。 也許我走錯了,他對自己說,雖然那怎麼看也不可能,他又衝向大廳,他 從那裡往返過廚房很多次。當初他就是從這裡進來的,於是也該能讓他出去。 可他一路走過來,卻感到越發不安,雖然平時穿過走廊時他沒怎麼注意過 外面,但感覺從來不像現在,他好像走在房子的極深處,絲毫看不到外面的光 線,窗戶都緊緊關著,四周只有無數的房子、走廊和轉角,破敗像由幽靈居住 。 他衝進大廳,打開門。 門外不是車道,而是另一座大廳,所當然在那兒,像它從房子出現之初就 在那兒似的。比起這間,它更加幽暗破敗,尤金記得在房子的另一側見過它, 這兒四處擺放著老舊的桌椅和破敗的裝飾,像幽靈的大廳。 現在,它就在他眼前。 他感到背脊升起一陣寒意,他衝去窗戶,希望能找到一條路,他打開它, 窗外是一條沒見過的走廊。 他又衝往另一扇窗戶,可沒有一扇通往外面,它們通往一個房間,然後是 另一個房間,無窮無盡的房間。這棟房子沒有盡頭。 他仍在尋找,他甚至找到一扇門通往一個破敗的小花園,但是那房子內部 的花園,淒冷而封閉,依然不通往外界。那不斷的搜尋那僅僅是絕望後的不知 所措,就好像火熄滅之後在視網膜上虛幻的光點一樣。 他又回到大廳,這兒又大又空,除了灰塵什麼也沒有。牆壁從四面升起, 把他困在裡面,房間如同一個活物,把他吞食在內,拒絕吐出。 這是棟看似優雅柔弱的房子,他曾以為自己可以自由闖入和打開它,他是 個侵入者,可以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可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只是闖進了食 肉植物花巢裡的獵物。 他的同伴、芭芭拉已經被吃了,被誘使著一步一步走向毀滅。他突然想, 之前房子的力量沒那麼強大,只是些噩夢和誘導,直到芭芭拉死去,它便像注 入了新鮮的力量,從小心翼翼的幽影,變成壓倒一切的怪物,開始統治和折磨 他們。 他看到她怎樣一步一步滑向毀滅,他所做的卻是在旁邊看著,嘲笑她的妄 想和脆弱,直到她毀掉自己。然後那死亡化為如此巨大可怕的東西,控制和窒 息了一切。 他的錯,他這輩子都在不停犯錯,都習慣了,反正他就沒有任何事情是成 功的。 他轉過頭,看向地牢的方向。 一想到那裡,他就覺得反胃,但他知道他還是得去,傑魏爾在裡面,而他 自個兒在外頭根本無法可想。 當想到傑魏爾,感覺就好像地獄深處還包裹著一小粒糖似的,讓一切顯不 那麼可怕了,甚至還有一絲超越了現實狀況的期待。 當然,他和傑魏爾一點也談不上熟,他們沒有喝過酒,也不知道彼此的愛 好,所有的關係都是關於暴行和侵入的。但現在的局面卻讓他對他產生了一種 戰友般的親切感。 他從包裡把手槍翻出來,塞進後腰,把背包擱在桌子上——現在可不會有 人來偷它了,對幽靈來說,鈔票大概和塵土差不多——朝地牢走去。 即使是在現實世界,那裡也透出了異界般陰冷怪異的調調,彷彿它是怪物 們的大本營一樣,你看不見,但只是憑感覺就能意識到它和別處不大一樣。 他穿過長長的走廊,地板和牆上濺著黑紅色的污漬,不知是什麼時候留下 的,並且再也沒有去除。尤金知道,那是很久以來恐怖和死亡的沉澱,把這裡 宣佈為它的地盤。 尤金想到恐怖片裡的血汗工廠,被遺棄了一百年後,惡毒的怨靈仍浸透每 一寸水泥地,讓這兒一隻螞蟻都無法生存的場景。 他快步朝下走去,努力不去想在另一個世界中,這裡看上去是什麼樣子。 祭臺上面的血還沒有全乾,呈現黏稠的黑紅色,在光線下像還在流動一般 。他們曾以為只需要小心槍和刀子、小心員警和同夥的背叛,避開麻煩,就能 平安活下去,這是多麼可笑。 有的時候,你不只需要躲得過敵人的刀槍,最終,你得躲得過你自己。 他順著臺階往下,越是往更深處,那晚的記憶就越清晰,像張大著嘴等他 的怪獸,緩緩將他完全吞入。從軀體到精神,連點兒皮都沒剩下。 他推開鐵門,傑魏爾在裡面,他蜷在床上,那姿勢像是經受了巨大的驚嚇 ,又無比的疲憊。有一瞬間,尤金幾乎以為當自己進來時,面對的是一堆昨晚 的殘局,那他也許會再度投入進去——如果那情景再呼喚他的話。 但並不是,傑魏爾衣衫有些凌亂,但總體周整,正在沉睡,他看到他的腳 ,上面掛著鐵鐐,蒼白秀氣,他從不知道有人的腳也能長得這麼秀氣。上面沒 有他留下的痕跡。 當尤金走進來時他沒有反應,仍在睡著,尤金聽到他深沉的呼吸聲。 他湊過去,把他垂下的一綹頭髮撥開,動作像觸碰一個夢幻般的藝術品。 傑魏爾睡得很沉,樣子安詳,他的衣服也完好,如同什麼也沒有經歷,於是這 倒讓他顯得虛幻起來。 他在他領子下看到一處淺淺的痕跡,半蓋在衣服下面,他想不知道是不是 自己弄的,就好像他咬傷自己的手一樣。他用一根手指把衣領拉下一點,想看 得更清楚。 傑魏爾迷迷糊糊張開眼睛,看到他的動作,猛地跳起來,把他的手揮開, 瞪著他。 那人的表情讓尤金想告訴他,噩夢已經醒過來了,現在他們在現實的世界 裡,可是他沒有說出來,因他發現並沒有醒過來,當他看到傑魏爾,他仍能感 覺到欲望,它緩慢而致命地沉向他的下身,火燒火燎。 「……尤金?」傑魏爾說,聲音沙啞,如同剛從一夜的縱欲醒來。 它的確仍殘留在那裡,殘留在這個地牢裡,殘留在他的胯下,舌頭,每一 寸皮膚,還有大腦的整個表層,像甜膩的香氣,籠罩住一切。 他的褲襠發沉,欲望捲土重來,好像從來沒有被舒解過一樣,完整而巨大 。他只是看著他,就會被拉著墜入深淵。 「我……出不去。」他說,舔了舔嘴唇。 傑魏爾一臉空白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尤金說道,「你好給我解釋一下, 芭拉死了,我他媽被鎖在這棟該死的房子裡,所有的門外都有別的房間,這裡 像有一個國家那麼大的迷宮一樣!」 「啊,已經到這程度了嗎,我猜昨天我讓它們……變得強大了不少。」傑 魏爾說。 「變得更強大了,那是什麼……意思?」尤金說,死死盯著他,他清楚記 得我昨天晚上做的一切,這些東西沒有丟失,就在我們兩個之間,他想,在上 面時,想到這個讓他恥辱和恐懼,但是在這兒,這讓他感到興奮。 那些情欲仍在,又甜又濃,彷彿實物,就在這個房間裡面。 「……也許你能解釋一下?」他說,覺得自己的聲音不像問話,而像是命 令什麼人把衣服脫掉。 傑魏爾動了一下,腳下的鐵鍊發出輕響。 「這片土地在很久以前,就盤踞著一些東西。非常邪惡的東西。」他說。 尤金點點頭,他記得那些飛舞的黑影,或是傑魏爾停住的那顆子彈。現在 一切都變得容易理解,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沒有早些去探查,只是否認一切,那 樣也許他就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我們靈魂裡的迷惑和痛苦是它的糧食,當你糟到了點,就可以裝碟上桌 了。」傑魏爾說,「當得到足夠的食物,它們能做出些超自然的事來。」 「我看到過你停住子彈,」尤金立刻說,「還看到你控制影子!你不能用 來打開鐐銬,弄碎門鎖什麼的嗎?就好像X戰警似的?」 「不,我不能。」傑魏爾說,「那些力量屬於『它們』,而『它們』可不 會幫我逃跑,那力量能讓血越流越多,讓人越來越恐懼,可從來都不會讓事情 好起來。」 他停了一會兒,用力抹了把臉,繼續說道,「芭芭拉……她是最危險的, 她充滿恐懼而且根本不想活下去,我沒辦法阻止,尤金,我的那些力量屬於我 死亡的那一部分,屬於這個房子,不能用來攻擊它。」 「你死亡的那部分,那是什麼意思?」尤金說。 「……我的一部分是它們的同類。」傑魏爾說,「所以當來到地牢後,我 的力量會變強,也就是說,不是我的那部分變得更多。當我更加痛苦,它也會 更強。」 「我不明白……」尤金說。 「梅塞德斯……」傑魏爾說,他停了一下,尤金說道,「梅塞德斯,我在 相薄上看到過他,他說他是這裡的管家,頭上有疤的那個!」 「它的一部分還黏在你後背上。」傑魏爾說。 尤金猛地回頭看,好像有人告訴後面趴了個鬼似的,實際上也是這樣沒錯 。傑魏爾說道,「從我記事起,他就是這裡的管家,我有時會在噩夢裡看見他 。直到很久之後,我才想到去查他的歷史——」 尤金還在不停往身後看,傑魏爾說道,「看不到的,那只是個影子。」 「他有什麼歷史?」尤金說。 「問題就在這裡,它沒有歷史,沒人知道它是誰,相冊裡也根本就沒有它 ,但那照片就是有一天會出現在那裡,」傑魏爾說,「好像他始終是人們生活 中的一部分。我只能猜它已經存在很久了,在我父親買下這裡很久之前,它就 是這裡的管家。」 尤金驚悚地想起芭芭拉說自己在相冊裡看見過它,當時他想他大概就是沒 注意到,可是現在回憶起來,也許相本裡根本沒有那個人。 「我猜它是存在的,只是久遠到甚至沒有留下照片。」傑魏爾說,「這房 子已經存在很長時間,而即使在它沒開始建的時候,這裡已經存在很多恐怖傳 說,拿活人獻祭的惡魔崇拜者什麼的。」 「那這東西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它安排的這一切……」尤金說,想到昨天 晚上,可是他實在不明白昨晚的意義。 如果說它們害死芭芭拉,為了得到更多的力量,那幽靈為什麼要安排他強 暴傑魏爾,還費了那麼大力氣,這可不是它們的傳統項目。 想到那些,他從口袋裡摸出根煙,點著它,深深吸了一口,以平定精神。 「它要我的靈魂。」傑魏爾說,「它要我回歸隊伍,我是那東西再次行走 人間的載體,而我若不能全面墮落,它便無法得到行走於世的資格。」 「你說『回歸』是什麼意思?」尤金說。 「我自殺了。」傑魏爾說。 尤金瞪著他,那個富家公子安靜坐在那裡,看著自己的手指。他說道,「 我自殺了,並且成功了。我只是厭倦了這些見鬼的事,所有的那些死亡、背叛 、痛苦的互相算計,再也不想摻和了,就是這樣。」 尤金沒說話,他居然感到十分理解。 「它們選擇我做為容器,我不知道為什麼它們認為我是個好的選擇,但它 復活了我,作為……容器。」傑魏爾說,「但入侵進行得不太順利,我屬於人 類的那一部分還存在,而它也不能完全進入。」 「你說復活,具體是指……」尤金說,知道他說的不是梅塞迪斯,而是某 個更加龐大和危險的存在。 他想起那天在儲藏室看到的幻影,擁有和傑魏爾同樣的臉,眼神卻充滿冰 冷、邪惡和瘋狂。「天哪,我見過它!」他說。 「它無所不在,它才是真正的主宰。」傑魏爾說,「而我還是在這兒,活 著,在思考問題,便上它的大麻煩。我不死,它就無法佔據這身體,自由在世 間行走。」 「它們不能就是……」尤金說。 「不能,靈魂進入黑暗必須是自願的選擇。」傑魏爾說。 「但芭芭拉……」尤金說,他停下來,他想,她從來談不上願意活著,她 像是被丟在世間的迷路小孩,絕望地尋覓回家的路,卻又永遠找不到。他想她 的確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地獄的。 「這裡的所有靈魂都是自己慢慢走過去的,在悲傷、絕望和自厭之中,那 是個很容易滑過去的地方。」傑魏爾說,「我留在這裡十年,把自己弄得像個 清教徒,我幾乎從不和人交往,把情緒控制在穩定的狀態,當痛苦消失,它們 的力量便慢慢乾涸,十年足夠把事情控制在相當穩定的地步。然後你們出現了 。」 「把情緒控制在穩定的狀態下,怎麼可能做到的?」尤金說。 「只要你想,那倒不難,放縱和平靜一樣只是情緒的遊戲,只要花些心力 ,感覺便能操控。」傑魏爾說,「我以前的生活著實算不上什麼好人,像你最 初說的,我有錢,長得也不錯,生活簡直就是地獄和天堂兌出的烈酒。但我十 年不做交際,只看看書,保持平靜,也沒什麼難的,這就像一個……遊戲。」 尤金聽著他說的話,卻感到難以理解,他能理解放縱,或是有人怕出門, 但一個什麼樣的人才能神經強大到住在一所魔鬼的房子裡,然後精準地控制自 己的情緒,不滑入黑暗,拒絕給出一點痛苦。 傑魏爾看出他想什麼,露出一個笑容。「控制,是我以前生活的必修課, 我們喜歡讓一切至少看上去完美無缺。我只是做完了功課。」 他停了一會兒,「那天我就失控了。」 傑魏爾心想,到底是怎麼樣的痛苦會讓這樣一個人崩潰,然後去自殺? 「有一天,我哥哥來了。」傑魏爾說。 「你還有個哥哥?」尤金說。 「實際上我不認為他是我哥哥,他是個……來爭遺產的。」傑魏爾說。 他坐在那裡,回顧他以前的故事,他從沒和人講過這些事,感覺像從一個深 埋的棺材裡挖出來的一樣。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165.77.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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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要開始交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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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金大白癡終於肯聽人家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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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越來越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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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疼傑魏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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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齒尤金終於肯張開眼睛看看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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