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王國的法師(77)

看板BB-Love作者moonfeen2 (柚子)時間12年前 (2011/11/14 23:06)推噓13(13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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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魔王的懷裡，納特深吸幾口氣，心中的不安與擔憂終於平復了些。難得看法師如此主動，厄德暗自開心，忍不住將納特抱得更緊，也因此發覺對方的身體正在微微顫動。「抱歉，讓你擔心了。」他柔聲說道，趁機在法師額上親了一下。注意到魔王只用單手抱著自己，納特側過頭，看到那個血肉模糊的包紮處後皺了皺眉。「你的右手怎麼了？」「受了點傷，不算嚴重。」「都不能動了還不算嚴重？」納特沉下臉，伸手觸碰魔王的手臂。「納特大人，陛下他……」一旁的多蘭欲言又止。這才想起旁邊還有其他人在，法師立刻鬆開手，咳了幾聲。「你的傷得立刻處理才行，先去治療吧。」「嗯，待會見。」厄德微微一笑，又抱了法師一下，才在侍衛與僕役的簇擁下走向王帳。在原地佇立一會，納特轉過身，發現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這裡。想到自己剛剛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抱著……等等，現在不是顧及個人感覺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協助那些被桑達鳥救回來的人才對！說到桑達鳥，旁邊一陣稀里嘩啦乒乒乓乓的碰撞聲，那隻體型特大的桑達鳥正在發脾氣，弄得營區的人紛紛走避。要不是牠，厄德也不能順利回來，大概猜得到魔王一路上給對方添了多少麻煩，納特相當能體諒這隻桑達鳥的憤怒，覺得牠沒有直接一腳把人給踩扁就不錯了。於是憋了一肚子火的殛光繼續破壞環境，直到身後傳來振翅聲。「咦？」另一隻桑達鳥飛了過來，特殊的色澤吸引了納特的注意力。水藍色的桑達鳥降落在憤怒的同伴身邊，直接朝牠的頭搧了一翅膀。殛光跳了起來，發出一長串鏗鏘有力的叫聲，就算種族不同，眾人也能清楚明白地聽出牠在抱怨。雪花又搧了牠一下，還拿頭去撞，即使體型差了一圈，殛光卻往後退，最後悻悻地走到另一邊去。「請問，您是雪花嗎？」聽見法師的聲音，水藍色的桑達鳥回過頭，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您好，我是納特，目前擔任魔族的顧問。」靠近之後更感到自己的渺小，納特仰望著這隻神秘的巨鳥，恭敬地問：「可否請您告訴我，蘭達郡所面臨的危機究竟是什麼？」看到顧問走向桑達鳥，周邊的護衛頓時一陣緊張。就算是成年魔族，最高也頂多到牠們的胸口，更遑論體形比魔族還嬌小的納特了。只見那隻桑達鳥開始繞著法師走，東看看、西瞧瞧的，似乎還挺新鮮，另一隻較大的桑達鳥也盯著他看，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雪花走了幾圈，終於站定，一方面是因為第一次看到人類，覺得小小的，很新奇，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對方身上有種有令他在意的氣息。用鳥喙輕輕推了推，小傢伙馬上站立不穩，搖搖晃晃的樣子還挺可愛，才想著要不要再推看看，一股熟悉的感覺就傳了過來。雪花渾身一僵，難以置信地看著法師的右肩，在層層的衣物下，一片美麗的水色鱗片正散發著柔光，那溫婉的光輝讓牠想起自己曾經守護的主人…… 不，應該說那根本就是主人的一部分沒錯。「蒼鱗大人……」雪花低喃著，對著鱗片低下頭，神情哀戚。「一位叫艾提瑪特的女士跟我說，您能告訴我蘭達郡的問題所在。」納特輕聲說道。「可以告訴我嗎，雪花，這裡的元素流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簡短地哀悼完後，雪花凝視著法師，既然他是主人選擇守護的對象，自己就應該給予協助，然而，這塊土地所面臨的狀況是經年累月下的結果，就算要解釋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倘若讓他也「看到」的話呢？既然主人選擇守護對方，雪花想這名法師是可以信任的，所以牠很快就做了決定。巨鳥低下頭，將額頭貼上法師的肩膀，藉由蒼鱗的鱗片，牠可以用一種類似共鳴的方式，將訊息傳送過去。右肩一熱，腦海裡響起吵雜的嗡嗡聲，納特睜著眼，發現身前的世界變了個樣，一切的事物都只剩下大概的輪廓，各種顏色鮮明的能量流經其中，像河流般逐漸匯集成幾股主流，再往向四面八方延展開來。納特沒有動，視線卻自己轉向雅翠的方向，在大地之下，元素流緩緩流動著，所呈現出來的景象讓他驚愕地說不出話。在那個剎那間，他明白了，蘭達郡的問題出乎意料地簡單，也出乎意料地嚴重，艾提瑪特說得一點也沒錯，以自己的力量確實很難改變現狀，但也不能就這樣放任不管，因為那將招致毀滅性的結果。睡眠不足，再加上操勞憂慮，然後又與桑達鳥共鳴，饒是以精神力見長的納特也有些支撐不住。勉強看完雅翠的情況後，他再也無法維持意識的清醒，就此昏了過去。法師軟倒在地，雪花也身形不穩地退開，牠已經讓對方「看到」了，希望他真能扭轉現狀，或是做出點改變也好。「納特大人！」侍女與護衛一擁而上，把昏迷的法師送進王帳，接著裡面傳來魔王憤怒的質詢聲，眾人又七手八腳地忙亂了一番。首次將自己的眼睛與其他生物同調，雪花感到相當疲倦，牠懨懨地抬了抬翅膀，一時竟飛不起來。殛光走了過來，將牠攏進自己的羽翼下，接著發出幾聲短促的鳴叫，要其他的桑達鳥在四周警戒。翅膀下的雪花拱來拱去的，被牠拍了幾下才安靜下來，認命休息。魔王歸來後，隊伍的最大不安因素也隨之除去，眾人很快就回到原有的崗位，一邊替不幸身亡的同事收拾物品，一邊討論著工作如何重新分配，至於在營區一角歇息的巨鳥，周邊的人都會不自覺放輕腳步與動作，唯恐打擾到這些面惡心善的守護者們。「欸欸，看到了嗎，那傢伙跟我一樣，也是獨眼欸。」一手指著水藍色的桑達鳥，尤迦小聲說道。「…………」弗德只看了一眼，就轉過頭，繼續他的巡邏工作去。身為魔王的護衛，兩人在崩塌時都受了些輕傷，原本就因傷昏迷的馬卡斯則是不幸身亡。舉行完簡略的追悼儀式後，隊員們感嘆之餘，也只能繼續謹守職務，保護歷劫歸來的魔族之王。「話說回來，弗德，你知道那晚馬卡斯去哪了嗎？」聽見同僚的問題，弗德倏地停下腳步。「說是上廁所，可是那時間也太長了，加上隔天又發生了崩塌……噢對，崩塌完馬卡斯也掛了，你難道不會覺得有哪裡怪怪的嗎？」尤迦漫不經心地說，一手輕輕放在武器上，僅存的一隻眼睛閃過銳利的光芒。「那晚，我只看到他倒在山邊，就這樣而已。」弗德邊走邊面無表情地回答，語調一如平常。「是嗎？真是可惜。」獨眼的護衛笑了笑，大步跟上對方。他不想懷疑這名與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友，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納特睜開眼，看到了幾天以來還算熟悉的帳頂。「你醒了？」一旁的厄德立即走上前。他想觸碰法師，無奈兩隻手都被捆得跟棍子一樣，其中一隻還又上夾板又上固定帶的，從「好像動彈不得」成了「完全動彈不得」。「真是的，你竟然自己跑去找那些桑達鳥，萬一被牠們踩到怎麼辦？」厄德責備地說，完全忘了自己一路挑釁都沒被踩扁的事。發現對方還是呆呆地躺著，他不禁有些擔心。「你怎麼了，納特，有哪裡不舒服嗎？」「我看到了……」「看到什麼？」「蘭達郡的元素流。」納特嘆息道。「藉由蒼鱗的鱗片，雪花把牠所『看到』的東西傳達給我。」厄德的神情凝重起來，先前侍女報告說顧問與桑達鳥接觸後不久就昏倒，還以為他只是過度疲勞……嗯，或許是因為這樣才過度疲勞也說不定。「那，牠有告訴你問題在哪裡嗎？」法師坐起身，一手扶著額頭，目光沉重而憂鬱。「是四象結。」「啊？」「在雅翠的下面，嵌在元素流裡，不，應該說那裡的元素流根本就是以它為中心。」「等等，你剛剛說有什麼東西在雅翠下面？」厄德也跟著變了臉色，這麼重要的事，自己竟然從未聽聞，甚至連王宮或蘭達郡也一點記載都沒有？「在雅翠的正下方，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由元素流所編織而成的四象結。可能是時間久遠又沒人維護的東西，有些地方已經斷裂或纏絞在一塊，我想這就是蘭達郡元素力異常的主因。」「那個四象結？」腦海中掠過領主之子所畫的複雜圖形，厄德也驚訝不已。「用元素流去編？到底是誰能做到這種事？」「有可能是辛亞的父母，蘭達家應該是到他們那一代才知道四象結的存在。」納特思忖道。「其實在四象結的周圍還有其他的魔法陣，也都是調節用的，但規模沒有那麼大，大概是更早的時候建立的。」語畢，兩人之間陷入短暫的沉默。原以為蘭達郡的問題只是小小的元素力失調，沒想到竟然牽扯到元素流，要是沒處理好，很可能就是毀天滅地的後果，想當年身為元素主的蒼鱗就是因為類似的狀況而喪命，讓厄德不得不重新檢視起蘭達郡之行的目的。抬起頭，發現法師正堅定地看著自己。厄德知道，他不會走的，無論自己怎麼勸說，甚至拿出身分或人情壓迫。不過，自己所喜歡的，不就是這樣的他嗎？「好吧，納特，你打算怎麼做？」「事到如今，只能盡快回到雅翠，先把辛亞找來看看能不能修復。」「如果不行的話？」「無論能不能修復，厄德，你先回王都吧。」「我拒絕。」見法師一臉愕然，厄德輕輕笑了起來。「『我只是個顧問，而你是王』、『現在的魔族不能沒有王』，你又要對我說這些？如果不能陪著喜歡的人到最後一刻，留著王位又有什麼用？」「厄德……」「總之你走，我走；你留，我留，就這麼簡單。」魔王扠手，或著該說他想扠手，卻發現兩隻包紮過度的手完全無法做出類似的動作。「說實在的，早知道蘭達郡的狀況這麼麻煩，我真該直接把你綁回去的。」他懊惱地說，揮了揮石棍似的手。眼前一花，卻是法師抱住了自己，一天被心上人投懷送抱兩次，厄德眨了眨眼，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掛在山壁上，現在正在做夢之類。「謝謝你，厄德。」納特低聲說道。要是魔王決定先行離開，不管結果如何，自己都不會怪他，畢竟那是最好的安排。但如今，他要留下來，就算理智上直嚷著不行，心裡卻由衷地感到高興。「咳，謝什麼，都老夫老妻了。」懷裡的法師頓了頓，沒說話。咦，這次竟然沒有反駁？厄德睜大了眼，很想捏捏自己的臉，可惜手指沒一根能動。「陛下，納特大人，雅翠的回信到了。」帳外響起侍女的聲音。遠方升起了藍色的煙霧，先前放出的迷你隼鷹也在傍晚時飛回，由雅翠人員組成的搜救隊已經出發，領隊是代理警備隊長希娜，目前正沿著嚮導留下的記號一路尋來。與領主之子討論後，納特等人決定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啟程，若無意外的話，應該能在中途遇上搜救隊，到時候再一起返回雅翠即可。折騰了大半天，終於到了用餐時間，厄德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矮桌上熱騰騰的食物，若有所思。一旁的納特端著湯碗，遲疑地望著他，半晌，還是拿起餐具，舀了杓熱湯。「來。」他朝魔王伸出湯匙，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厄德兩眼一亮，立刻湊過去把湯喝掉。「慢點，這還很燙。」納特被他嚇了一跳，第二匙趕緊先吹涼。就這樣一匙一匙地，一碗湯很快就見了底，厄德愉快地坐在桌前，意猶未盡地看著法師切起肉塊，忽然覺得受傷後的生活也挺令人期待。 -- 厄德：這輩子從來沒這麼狼狽過。（揮手）納特：厄德，吃飯了。（拿起麵包餵）厄德：好吧，值了。（咬） -- 不知不覺又到了這樣的時節小柳生日快樂,雖然晚了一天(逃)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7.105.14.47 ※ 編輯: moonfeen2 來自: 27.105.14.47 (11/14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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