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房子深處 七 by fox狐狸

看板BB-Love作者 (卡拉)時間12年前 (2011/11/10 11:55), 編輯推噓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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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爬上來的地牢 芭芭拉站在壁爐前,看裡面相冊的灰燼,然後轉頭看綁在桌子旁邊的傑魏 爾,問道,「你說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嗎?」 「妳覺得呢?」傑魏爾說。 「太狡猾了,是我在問你呢。」芭芭拉說,朝他走過來,走到一步時,她 的步履變成了脫衣舞俱樂部裡走向某個客人時的樣子。 「不,我很認真。」傑魏爾說,「如果你不相信,我說是真的,又有什麼 意義呢。」 「意義是,我喜歡聽你說那些。」芭芭拉說,她在傑魏爾旁邊的地板坐下 ,手放在他的膝蓋上。「我喜歡聽你說這宅子的故事,它看上去有很多故事, 那些可怕的,憂傷的,或是快樂優雅的。而你的樣子特別適合待在這種地方, 說這些老故事。」 「這裡不是什麼童話的城堡,烏賽爾小姐,這裡糟糕透頂。」傑魏爾說。 「我喜歡你叫我烏賽爾小姐,從沒人這麼叫過我,我是說,用這種語氣, 沒有鄙視,也沒有憤怒,好像我是個好人,值得尊重似的。這就是我一直想要 的。」她說,然後露出一個笑臉,「而且至少這裡沒有撿來的床墊,藏著蝨子 的衣服,或是逼你口交的員警吧。」 她看了大廳一圈,眼睛閃閃發亮。「這兒的廚房有我的三個客廳大,大廳 大得好像你是個國王一樣,還有那架鋼琴……你會彈它嗎?」 她兩眼發亮地看著他,傑魏爾說道,「我會彈,但是……」 「你能彈給我聽嗎?我從沒見過人彈鋼琴,我是說,我在酒吧見到過,但 那……那是賺錢的東西,和我想的鋼琴不一樣。」芭芭拉說。 那是艱難的生存遊戲,像街邊的流行樂,或是酒吧喧鬧的樂團,和她的一 切太過貼近,沒什麼神祕感。那不是她孜孜以求的生活,這種才是。高雅地立 在古老的城堡中,完全為寂寞和無聊而彈,而且可能幾個星期都沒人動一個鍵。 而不是所有的、所有的事,都跟錢和憤怒有關。 「但是……」傑魏爾說。 芭芭拉迫不急待地把他手上的束縛解開,傑魏爾一直忖思著尤金這結是怎 麼打的,顯然它很複雜,但芭芭拉伸手一拉就解開了。 傑魏爾活動了一下手腕,尤金綁得力量太緊,讓他腕子發麻。他問道,「 尤金不在,妳不怕我逃走嗎?」 「天哪,我希望你不會。」芭芭拉說。 她笑容甜美,手放在口袋裡,傑魏爾知道她下一句是什麼:並不只有尤金 會殺人。 他看了她一會兒,知道她是當真的,而即使我真能逃走,傑魏爾想,我會 這麼做嗎? 遠遠離開這棟房子,再也不回來,管他會有誰死,又或發生什麼更嚴重的 後果。他將可以到一個遙遠的國家去,沒有這裡的一切,所有那些騷動的黑暗 ,另一個世界蠢蠢欲動的窺視,和沒完沒了對於罪過的彌補。僅僅作為他自己 ,去過屬於他的生活。 畢竟,又沒有人強迫他留在這裡。 那衝動如此強烈,以至於他已經迅速擬定好了計畫。他可以在芭芭拔槍之 前打暈她,然後衝去車庫,發動一輛最快的車子——他已經想好是哪一輛了, 他的法拉利寶貝兒,他有多久沒開它了——離開這棟房子。 不是為了報警,不是為了再回這棟房子,他只會把油門踩到最大,順著無 邊無際的公路,越遠越好,越快越好,再也不回頭看一眼。再不回頭看這具魔 鬼半僵死的、醜陋的屍體,只是過去他自己的生活。 可他只是走到鋼琴邊坐下,動作依然優雅淡定,用他很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帶著那副貴公子式,彷彿他永遠也無法從這種生活裡逃脫的、懶洋洋的憂鬱。 「妳想聽點什麼?」他說。 「你彈什麼我都愛聽。」芭芭拉說。 傑魏爾把手指放在琴鍵上,像無數個無聊的夜晚那樣,開始彈奏他的鋼琴。 他彈的是蕭邦,這會兒,除了這個他想不出還能彈什麼。 外面雨下得很大,敲打在房檐上,她坐在地板上,腦袋靠著琴凳,安靜乖巧 ,幾乎像這琴聲一樣憂鬱。 他想起很久以前,母親也坐在這裡彈琴,自己蜷在地板上傾聽。雨水敲打著 房檐,那刻美好得彷彿可以永遠靜止。 他一直弄不明白,那一刻的恬靜和安寧是否真實,還是僅僅是個一廂情願的 妄想。 芭芭拉用夢囈般的聲調說道,「你有沒有曾經喜歡的女人?」 傑魏爾沒說話,她說這些並不是等待回答。她繼續說道,「兩個人住在這樣 的房子裡,沒有外面那些吵鬧和誤會,只有兩個人和他們的愛情,會不會感覺像 天堂一樣?」 不會,傑魏爾想,遠遠不會。他不知道她街頭的環境如何,反正在這遠離塵 囂的宅院裡,那些背叛、嫉妒、多疑或是歇斯底里,從來沒有因為它遠離塵囂有 一絲的減少。 「我只是個站街女郎,但你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說過他們愛我,想和我結婚 ,安份過日子。」芭芭拉說,「他們有的會打我,有的總是喝醉,還有些不停找 別的女人,但他們說那些話時,每一個都那麼真誠,讓人沒法懷疑。我當時想也 許男人都特別狡猾,後來我想,也許他們確實是認真的。 「只是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其實不是我罷了。即使林頓為我死去——我猜 我這麼說有點兒狼心狗肺——但我覺得他要的東西和我沒關係,我沒法給的,他 想要的從來都是別的……他可能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人們經常如此,他們表現出那樣的姿態,卻是想要另一種全然不同的東西, 於是經常會離現實越來越遠。 傑魏爾知道父親曾經渴望某種愛情的天堂——如同芭芭拉說的那樣——卻把 這裡弄成了地獄。 近三十年前的一個初春,伊琳娜和她的未婚夫來這裡度假,可那人打獵時驚 到了馬,他跌了下來,摔斷了脖子,立刻就死了。 父親悉心安慰這位傷心的女孩兒,陪著她出門散心,說如果自己沒機會讓她 再快樂起來,他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伊琳娜同意了。 半年後她嫁給了他,成為了這棟城堡的女主人,還為他生了一個孩子。 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在外面旅行,當他們回到這裡時,城堡已經乾涸了很長一 段時間。可那並不影響它向她揭示現實,她發現了未婚夫死亡的真相——說真的 ,雖然父親一直否認,但傑魏爾一點也不懷疑那「意外」跟他有關係——他記得 父母的爭吵,這段純粹以一廂情願的想像為基礎的婚姻,最終以兩人的死亡告終。 他經常想,父親指望從這謀殺和欺騙中得到什麼,就像母親指望著能從早早 嫁給父親中得到什麼一樣,無論如何,他們得到的只有一片虛妄。 在他的印象裡,母親總是身陷黑暗之中,憂鬱得好像並沒有真正活在這世界 裡,當她給他講故事,給他彈琴,聲音遙遠飄渺得像來自另一個世界,聲調像因 傳輸得太過遙遠,顯得單薄淒冷,那講述的人不屬於這裡,聲音也不屬於這兒, 通體透露出另一個世界的憂鬱和寒冷。 那讓傑魏爾莫名的覺得冷,他努力想要靠近她的世界,可那只是讓他凍得發 抖而已。他永遠無法到那片漆黑之地,那裡沒有可以通行的道路,她很多年前就 把一切鎖閉。 至於父親,傑魏爾曾在親戚的婚禮錄相上看過他的樣子,他在那裡頭勾搭伴 娘,樣子放蕩不羈,一點也看不出和母親結婚以後的沉默。 她的美麗俘虜了他,讓他心醉神迷,然後一切就開始錯軌。傑魏爾有記憶以 來,他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討好母親,讓她感到一絲絲開心,即使她一點也不開 心,但彷彿只要在幹那件事,就能讓他得到靈魂上的寧靜。 當她死了,他便失去了所有生活的意義。至於傑魏爾,他沒覺得自己在這個 家庭中佔據任何位置,他的父母心事如此深重,沒有絲毫他的立足之地。 他們都在努力追求想要的東西,他不知道最後為何落得如此收場。 芭芭拉坐在地板上,頸項柔弱地靠在琴凳邊,金髮柔軟地垂下,她是如此美 麗,卻孤獨淒涼。 尤金從地下室走上來,手裡拿著個嘎吱作響的生鏽鐵鐐,鎖具也同樣鏽跡斑 斑,上面沾著些不知道是血還是什麼的紫黑色斑跡,那鎖開開闔闔,居然還能用。 這城堡的地下室於其說是地下室,不如說是一整個地下區域,和上方相比毫 不遜色,只是更加陰暗潮濕,沒什麼東西願意靠近,連隻老鼠都沒有。 本來尤金壓根兒沒注意到,他只想走到儘量偏遠的地方,這時,他發現了那 個地牢。 那在一處陰濕牆的角落,露出頂端三尺來高的半圓,像個大老鼠洞一樣藏在 牆角,鐵門已經完全鏽蝕,那上面以前可能被潑了些骯髒的液體,鏽色像門殘破 的血肉一樣,叫人噁心。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發現它,但他就是一眼在角落裡看到了那鼠洞般隱祕的 存在,他走過去,推了一把,鐵門格格吱吱地開了,那場景讓人想到地獄之門, 而聲音會驚動藏在門深處的怪物。 他查看了一下,這裡只能看到門三分之一的部分,之下的走廊極深,只是設 計上讓不到一公尺的部分露在地面上罷了,他探頭看進去,那黑暗十分幽深,顯 然裡面還有更大的空間。 這簡直太酷了! 這設計可能是為了防止犯人逃走的,尤金想,他去儲藏室搬了個梯子,朝那 洞口放下去,第一個梯子沒聲沒息的就下去了,發出一聲微弱的迴響。他又找了 個長梯,那梯子一直向下,直到他幾乎無法用手抓住,才算堪堪落地。他意識到 地走廊足有十二尺高,牆壁如果足夠光滑,沒有人能在沒有?明的情況下從這裡 離開。 就像他不知為什麼會在那角落發現這鏽跡斑斑的鐵門一樣,他也不知道為什 麼自己看它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是個地牢。它可以把什麼人困在那裡,在一片黑 暗和隱密之中,在深埋的墳墓中,直到永遠。 他順著梯子下到一片黑暗之中,然後打亮電筒,眼前是條長長的走廊,看上 去規模不小。走廊上有些老舊的節能燈,左邊的牆上有開關,他按了按,那些燈 像鬼火一樣閃了閃,居然亮了幾盞。 走廊陣舊不堪,看上去足有一百年了,這也許是個內戰時的老式地牢,他想 ,順著走廊謹慎向前,手放在槍上,雖然知道這兒多半不會有什麼危險人物跳出 來,可這兒的氣氛讓人緊張。 這裡看來以前是個挺大的牢房——不知道是拿來做什麼的,傑魏爾說這以前 是個孤兒院,更久以前他就不知道了,但應該是個私宅。私宅建這些牢房幹什麼? 有錢人真夠他媽的變態,居然在城堡下面建這種地方。 地牢的一角甚至還有老式的氣燈,但經過了一些改建,比如剛才的開關就挺 新,看來哪個時代的人都能為它找到用處。 裡頭的牢房大部分都已經廢棄,地上散落著些生鏽的鐵鐐,還有些尤金叫不 出名字的玩意兒,彷彿被丟棄的屍體,散發著腐敗骯髒的氣味,卻又莫名的吸引 人,讓人想拿它來幹點兒什麼。 尤金最初闖進這房子時,想的是碰到一間奶油蛋糕般的房子,一個優柔的繼 承人,但現在看來這地方可比他想像中酷多了。 地牢裡早已落了一層灰,灰塵下的地面上泛著黑色的污漬,尤金幾乎肯定這 裡發生過什麼血腥的事情。 一條六尺來長的鎖鏈散在地上,像條僵死的蛇屍,下面泛著可疑的污跡。他 彎腰撿起來,想著當年地下室裡最後發生了什麼,讓它這麼散落在那裡,直到很 久之後被自己找到。 那是個腳鐐之類的玩意兒,至少是它的變種,尤金在牢裡時看死刑犯帶過, 他擺弄著上面的鎖具,手上用力,它微絲不動。 角落有個掉光漆的木桌,那東西和這華麗的城堡一點也不相稱,像來自於貧 區民一樣破爛搖晃,他拉開抽屜,裡面放著一串落滿灰塵的鑰匙。 他拿起來,一個個嘗試,到第五把的時候,鎖具卡的一聲開了,他闔上,再 一次打開,鎖具順從地開闔,鏽跡之下的鎖芯居然完好無缺。 他也不知道一切為何會如此順利,那些動作理所當然,好像有什麼在冥冥中 指引他。 他拿起鐵鍊在手上纏了幾下,準備拿去給同伴分享,沒什麼比一個地牢更刺 激的了,至少比聽公子哥兒講故事更符合喜好吧。 當來到走廊旁邊,幽暗的燈光下,他遠遠看到走廊盡頭的木梯,它在那兒好 像隨時會消失似的,他感到一陣恐懼,如果有人這時候把梯子抽走,他就會困死 在這兒。 尤金對這兒並不熟悉,他只進來了十幾分鐘,但他有種感覺,那些曾使用這 裡的人一定對牢房非常熟悉,知道怎樣斷絕所有逃生的希望,讓某些血腥殘忍的 事永遠只在地下的黑暗中發生。 他快步走過去——自己都覺得那腳步中透著點兒的慌亂有點兒可笑,他是個 亡命之徒,卻著實被世上的某些罪惡所驚嚇——爬上梯子,才不大情願地鬆了口 氣。 然後他拿著鐵鍊,朝樓上走去。準備去找芭芭拉,和那個被他綁在桌角的傑 魏爾,說說他的新發現。 他來到地面的大廳,遠遠地,他聽到了鋼琴聲。 尤金不知道當時傑魏爾彈的是什麼,那聲音傷感而優雅,如同深秋的雨天, 在那棟高雅的城堡間幽暗地迴旋,在角落裡悄悄舞蹈。但他知道那是某種真正美 好的東西,他永遠不可能觸及的東西。 他走過去,大廳的桌子旁空蕩蕩的,沒有人在那兒。 芭芭拉他媽的把他放開了,讓他去彈勞什子的鋼琴,他想,完成他媽的什麼 高雅喜好! 他順著聲音走過去,怒氣燒得腦海要沸騰,腳下如同踩著火炭。 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這裡荒郊野外,傑魏爾倒底對地形更熟,如果他真想 跑他們不可能找得到他!她以為有錢人都是童話裡的王子連隻螞蟻都不踩,跟她 在這裡玩家家酒嗎?! 遠遠地,他看到芭芭拉坐在地板上,穿著那身素淨妥貼的灰色大衣,頭靠在 琴凳上,顯得文靜雅致,彷彿屬於這座城堡。傑魏爾則在彈琴,沒有被綁縛住, 他的手指修長白皙,放在琴鍵上的樣子難以形容的優雅,標示著他從未知道過的 文雅的生活和練習。 那樣子如此美好,彷彿他倆天造地設,屬於他不可企及的某個部分,這讓他 感到一陣熱血直沖腦袋,簡直感到眩暈。 芭芭拉轉頭看到他,露出恐懼的表情。她好像有專門嗅到恐懼的器官一樣。 那恐懼像在火上澆了一勺汽油,尤金衝過來,一把把傑魏爾從琴凳上拽下來 ,大吼道,「他在這裡幹嘛,妳瘋了是不是?!」 芭芭拉戰戰兢兢地站在鋼琴邊,說道,「不會出事的,他不會逃走……」 她那樣子讓尤金想揍她,這可是從來沒發生過的事,但那一刻,有股熱浪沖 散了他的理智,他沒有那麼幹,是因為傑魏爾一副見鬼的樣子,朝他叫道,「你 是怎麼弄到這東西的!」 他瞪著的是尤金手裡的鐵鍊,它在他手裡晃盪,一副兇險的樣子。 「樓下的地牢,寶貝兒。」尤金說,「這可我在你家找的最好的地方,地下 五公尺深,出口除了梯子,貓也爬不上來,你尖叫到死都沒人聽到——」 「地牢?」傑魏爾說,臉色蒼白得可怕,「可它不應該在這兒的——」 「它就在那兒,小子,你怎麼也瞞不了這麼個美麗的所在。」尤金說,想到 地牢,他覺得興奮起來,那和現在的怒氣可真是個好結合。「知道嗎,我想到了 個好主意,也許你該到那兒去反省一下——」 「不!不!你不能把我弄到那裡去!你不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傑魏爾 尖叫,拼命掙扎,尤金得拼命才能抓住他。 芭芭拉彎下腰,拿起落在地上的鎖鏈,看著上面的污漬,說道,「天哪,這 是血嗎?」 尤金牢牢拽住傑魏爾的胳膊,後者停下一點掙扎,那不像順從了,倒像是看 到過於可怕的東西,於是絕望了。 「這裡居然有地牢,那是個什麼地方?」芭芭拉問。 「你不能把我關在那個地方!」傑魏爾說。 他聲音壓抑低沉,那裡面滲出的什麼東西讓尤金凜了一下,澆熄一些怒火。 「好地方……」尤金說,那公子哥兒聲音裡透出的是極度的的恐懼,浸入靈 魂,深不見底,不是他生活中碰到的歇斯底里,也不是神志不清凌亂的懼怕,那 是一個清醒靈魂知道了某些事情時,從骨子裡透出的恐懼,深濃得叫人發寒。 「地牢在哪兒?」芭芭拉說,手裡拿著那條鐵鍊。 「別去那兒!」傑魏爾說。 尤金說不準自己是不是應該嘲笑傑魏爾一番比較好,但他想起那地牢的樣子 ,還是說道,「那確實不是什麼好地方。」 芭芭拉挑了下眉毛。「你什麼時候開始擔心什麼地方不夠『好』了,尤金, 你這語氣讓我想到孤兒院做義工的大學生,你知道,媽媽小甜心的那種。」 尤金冷冷看著她,芭芭拉有撩撥人怒火的天賦,這會兒,她專注於那條鎖鎖 ,好像神志被攫住了。 不過說起損人,尤金也不差。 「那你算什麼,把人質放了在這裡彈鋼琴,裝貴族婊子?別在那裝妳根本不 是的人了,芭芭拉,他們那種人如果不是被繩子綁著看也不會看妳一眼,他們坐 在高檔餐廳吃魚子醬時,妳露著胸口在車站口叫賣十塊錢一次的——」他說。 芭芭拉突然衝過來,猛推了他一把,尤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憤怒地掙扎。 傑魏爾有一會兒想,他是不是可以逃走,但是不行,尤金另一隻手死死抓著 他,沒有放鬆。 而且他已經發現了地牢。 不,是地牢已經出現在了他面前。它從地底深處蠕動上來,露出洞口,引誘 他進入。而他當然進入了,他是個瘋子和亡命之徒,就喜歡這種地方。 「夠了!」尤金朝試圖踹他的芭芭拉叫道,她看上去弱小纖細,和尤金對打 像絞進碎紙機裡的小紙片,但瘋狂又堅韌。 「滾你的,尤金,你又是什麼成功人士,還不是要給你中學時的白癡同學洗 車,你有多威風啊,別人大把賺錢的時候你在抱怨全世界對不起你,說來說去全 是你爹教的那套,你不覺得難看嗎——」她說道。 尤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極了,你會在暴力新聞裡看到那種表情,整個人 被憤怒所佔據,顯得那樣脆弱的瘋狂,傑魏爾想,他發現芭芭拉的神情同樣可怕 ,絲毫不因為她瘦弱而減少。 很久以前,他看過很多次類似的表情,——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理由,不同 的情感,但本質相同。 他不喜歡這種情況,空氣裡火藥的味道已經濃得讓人窒息,一點點火星,就 足以引起全面爆炸。 他叫道,「你們兩個停下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165.79.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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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那地牢是活的...會吃人(抖)
11/10 22:22, 1F
文章代碼(AID): #1EkqiqIC (BB-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