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房子深處 五 by fox狐狸

看板BB-Love作者 (卡拉)時間12年前 (2011/11/09 11:00), 編輯推噓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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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燒起來的火 兩人來到大廳,驚訝地發現芭芭拉升起了壁爐。尤金轉頭看她,她露出一 個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有點兒冷,尤金,這壁爐好大,我只在電影裡看到過。」她說,一邊 又朝傑魏爾微笑,好像他是那個壁爐似的。 「妳穿成這樣不冷才怪。」尤金冷冷說,不過還是把後面的刻薄話都嚥了 回去,他發現芭芭拉已經收拾乾淨了桌子,還有他剛才遊戲的那些殘局。尤金 以前去過芭芭拉的房子,那裡簡直是個垃圾停屍場——林頓的衛生習慣已經夠 可怕了,和她在一起時都忍不住要去收拾屋子。 她在餐桌上擺了不少東西,看上去還挺漂亮,不過也有可能和那堆餐具有 關。即使裝著微波爐速食,它們也一個個優雅內斂昂貴的樣子,不肯向垃圾食 品妥協。 尤金挑挑眉毛,說道,「妳在這裡裝什麼法國貴族,芭芭拉?」 傑魏爾看了他一眼,「這都是墨西哥菜。」他說。 「你閉嘴!」尤金說。 「法國菜在哪裡?」芭芭拉饒有興趣地問。 「那個我沒有買速食的……」傑魏爾說。 女孩朝他溫馨地微笑,「沒關係,我可以學,我看到菜譜上有。」 「如果妳看上這小白臉了,我走之前就把他殺了。」尤金說。 「我只是體驗一下有錢人的生活,就像剛才你說的一樣!」芭芭拉說,「 這些餐具太漂亮了,讓人想小心翼翼,讓人想……尊重它們那麼精緻。就像剛 才那套茶具,以前有個肥佬帶我去拍賣會,上面有一套差不多的壺和杯子,你 知道賣到了多少嗎?二十萬!二十萬的茶壺和杯子,簡直是瘋了!」 「是夠瘋的。」尤金說。 芭芭拉轉頭看另一個人,說道,「和你那套一模一樣!你這套多少錢?」 餐桌前出現了一會兒的冷場,過了一會兒,傑魏爾說道,「也不是很貴。」 尤金瞪大眼睛試圖接受這個事實,他朝芭芭拉叫道,「你打碎了二十萬塊 錢的瓷器!」 「是你們嚇到我了!」芭芭拉慘叫回去。 「沒關係的,只是二十萬。」傑魏爾說。另外兩個人停下爭吵,用看瘋子 的目光看著他。 「呃,你們不是有八百萬嗎?」傑魏爾說。 芭芭拉怔了一下,「對哦,我們有八百萬。」 尤金拍了一下桌子,一副一捶定音的架式。「我們是百萬富翁,沒錯!二 十萬對我們根本不算什麼!」他說。 大家紛紛點頭,繼續吃盤子裡的食物。 「天哪,那玩意兒值二十萬。」芭芭拉忍不住小聲慘叫,完全沒有了食欲 ,「這屋子裡的東西到底都值多少錢?」 她抬起頭,看向周圍,天頂的水晶吊燈,古香古色的書桌,還有那些異國 風格的雕塑。有錢人家裡總會擺著這些東西,那標誌著他們很有品味。但這會 兒,一想到她正坐在多少錢中,她手就有點發抖。 「我們好客的主人是位超級凱子,是不是?不,不對,應該說超有品味的 貴族小姐。」尤金說。 「以後我們也會變成這種人!」芭芭拉說。 她轉頭去看傑魏爾,眼神變成蜜糖般的柔媚,但又充滿侵略性。「到時會 有很多這樣的男人圍在我周圍,彬彬有禮,能品出不同年份的紅酒,再也沒有 那幫給包煙就以為你該為他口交的小氣鬼了。」她說。 這些話讓她興奮起來,她把餐盤一堆,站起身,轉了個圈兒,動作專業, 露出睡袍裡的半透明內衣,腰腿間的曲線驚險得讓人能年歲大一點的人心跳驟 停。轉眼把大廳變成了脫衣舞會現場。 「我好看嗎?你們這種人會喜歡我嗎?願意花時間陪我,為我發瘋,讓我 感到滿足嗎?」她說,漫步走到他跟前,帶著十足的侵略感,緊貼著他坐下。 傑魏爾感到手裡滲出汗水,他用儘量冷靜的聲音說,「我肯定他們會的。」 尤金一邊啃一塊雞翅,一邊說道,「知道嗎,你倆在一起太火辣了,就像 一對姐妹花。」 芭芭拉大笑起來,「姐妹花?我以前玩過這種把戲,有些男人喜歡這個。 」她說。 然後她施施然站起來,坐到傑魏爾腿上,一手攬住他的肩膀,俯身去親吻 他。傑魏爾狼狽地轉過臉,他聽到尤金吹了聲口哨,和他冰冷的笑聲,綁匪沒 有生氣,因為這根本不是什麼調情,就像他對自己動手動腳一樣,是純粹的玩 弄。 他渾身僵硬地想要把她推開,但又不知如何是好。他不習慣於推開任何人 ,尤其是一個女人。那甚至不是因為他是個紳士,而是因為他從來沒碰到過這 樣的事。 芭芭拉一點也不在意他的僵硬,她一臉挑逗地回頭看她的男伴,說道,「 喜歡嗎?」 「辣極了。」尤金說,「我就喜歡壞女孩和好女孩的組合。妳知道,芭芭 拉,我倒不介意妳勾搭女人,特別是這麼漂亮的。」 他得意地看著傑魏爾的眼睛。 「能請妳從我身上下來嗎?」傑魏爾說。 「什麼?」芭芭拉說,還摟著他,「你不是要給我示範,你們這種人會有 多愛我嗎?」 傑魏爾說道,「請妳下來好嗎。」 芭芭拉呆了一下,有點不知所措。對方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她從他身上下 來,覺得自己回到了兒童時期,做錯了什麼事,不知道手腳該往哪兒擱。 她習慣於和暴徒們相處,她的生活彌漫著火藥、血腥或粗暴的性愛,但她 從來沒碰到這種事。傑魏爾的表情沒有任何猙獰的地方,他的微笑依然俊美, 她說不準為什麼,就是感到緊張。 她心虛地看了眼尤金,可對方並不驚訝,也沒有責怪她怎麼這麼掃興,他 死死盯著傑魏爾,表情陰冷。 她想到剛才他倆浴室裡的樣子,也許是有些餘火沒消。男人間的仇恨可大 可小,感情好時他們很擅長一笑泯恩仇,可另一些她說不清道不明的仇恨卻十 分可怕,能像生鏽的釘子一樣嵌在他們的靈魂裡,直到潰爛發濃,毀滅一切。 這種時候最好抽身離開,任他們火拼個你死我活好了,她不想遇到危險, 也沒義務當心理醫生。雖然現在其中一個是被綁架的,但男人對她來說都是一 樣的,所以她也不準備破壞原則。 她露出一個微笑,站起來,說道,「我得去換件衣服,兩位,這身衣服確 實太冷了。」 然後她繞過兩個人,上樓換衣服去了。 這樣,客廳裡就只剩下兩個男人。 他們盯著對方,空氣中透出股火藥的味道。 「甜心,」尤金說,「如果你不吃了,也許能把盤子收拾一下。」 「我不是什麼甜心。」傑魏爾說。 尤金站起來,走到他跟前,充滿威脅感。他說道,「我說你是什麼,你就 是什麼,『甜心』。」 傑魏爾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甚至談不上敵意,但卻完美地傳達出了「我懶 得理會你這種幼稚行為」的輕蔑。 尤金伸手去抓他的領子,傑魏爾抬手甩開。 這是一個條件反射性的行為,但這會兒空氣中已經浸透了汽油,這動作像 一丁點火星,氣氛轟然引爆。尤金一把拽住傑魏爾的領子,把他壓在沙發上, 一手去口袋裡掏那條當繩子用的領帶,一邊說道,「我覺得還是需要把你綁起 來,你才會好好說話,甜心——」 傑魏爾奮力掙扎,這反抗和理智無關,純粹基於憤怒。甚至這麼久來一直 壓抑的恐懼、擔憂和屈辱。 他還年輕,雖然那麼多年前他站在門口,看著外面的花花世界,決定把自 己埋進這所房子裡,他學會了如何保持沉默,怎樣息事寧人,但那不代表他不 會憤怒和不理智。 他知道這掙扎沒有意義,只會讓事情更糟,但他滿腦子只想擺脫尤金那叫 人發瘋的鉗制。他又想起之前在臥室,尤金把他壓在牆壁間戲弄的感覺,像被 惡狼咬在牙齒間似的,幾乎叫人崩潰。 尤金倒是快活極了,他把傑魏爾的雙手用力擰在身後,他感到他在拼命掙 扎,可不是他的對手。他只是個足不出戶的貴公子,而自己卻是在無數暴力和 子彈中磨礪出的殺手。 他把他死死壓在那兒,一邊不乾不淨地侮辱道,「你掙扎起來像個女人, 甜心,你知道這樣只會讓我更興奮,對吧?」 「放開……」傑魏爾說,他知道這不會有效果,但卻仍在掙扎,這種固執 讓尤金越發興奮起來,暴力是他的最愛。他的整個生命就是在裡面尋找意義。 他手指下傑魏爾衣服柔軟妥貼,那感覺昂貴、高檔、不可接近,讓人想把 那些高人一等的東西剝下來,讓他變得卑微弱小,也許不是跪地求饒,但至少 懂得屈服在他之下。 「知道嗎,在浴室裡我就想幹這個,我討厭你這件該死的衣服!」他說, 扯開他的外套,感覺那衣服在指掌下被蹂躪的無力感覺,他的手不知何時探進 他的襯衫,指尖觸碰到他的皮膚,那肢體拼命掙扎,卻無力反抗,那種感覺像 電擊一般烙進腦子,讓靈魂一片空白,只想得到更多。 棒極了,他想,對方的掙扎越發瘋狂起來,他湊進他的耳朵,色情地說道 ,「你這點兒小情趣讓人興奮透了——」 「你在幹嘛,」傑魏爾叫道,聲音裡開始透出驚恐,「尤金,你在幹嘛?!」 「教教你規矩啊,甜心。」尤金說。 「別碰我!」傑魏爾大叫。 「這裡可不是你做主,親愛的,你需要好好學習一下這點。」尤金說,把 他壓在沙發上,完全控制,半點也不放鬆。 傑魏爾的腳踹到一張碟子子,它摔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擊中尤金 的神經。 他仍在亢奮中,可那一刻,他注意到另一個男人的衣服已經被他半掀起來 了,他手探進裡面,能感覺到那人肢體的溫度。他猛地把手收回來,像被電到 一樣,出了一身冷汗。傑魏爾躺在沙發上那裡,一臉驚慌地看著他,那身芭芭 拉挑選出的昂貴衣服一片凌亂,像被蹂躪過的女人。 尤金急促地呼吸,難以言喻的恐懼一掠而過,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也絕對 不想知道,他感到憤怒而驚慌,他一把把傑魏爾從沙發上拽下來,丟到地上。 「你必須得學學規矩!」他叫道,然後狠狠一腳踹在那人的小腹上。 傑魏爾呻吟一聲,蜷起身,尤金又是一腳狠狠踢在他身上,然後又是一腳。 芭芭拉換了件煙灰色的大衣,抱了本書下來,自覺氣質高雅不少,她下樓 時,看到的就是這麼副血腥場面。 她認識尤金的表情,她一生看過不少這樣的瘋狂神態,與其說是受害者怎 麼了,倒不如說是毆打者瘋掉了。 這種人的腦子完全被毀滅受害者這件事所佔據,想要把他們擊打成碎片, 再也不復原形,很明顯受害者存在嚴重傷害了他們的感情。那憤怒如此強烈, 經常燒毀他們自己。她不知道那火焰從何而來,彷彿來自地獄,她理解這種情 況,畢竟她也偶爾如此,無法控制。 她衝過來,叫道,「停下來,你要把他打死了,尤金!」 「他自找的!」尤金說。 地板上,傑魏爾緊緊蜷成一團,芭芭拉知道尤金大有可能真的殺了他,他 以前幹過類似的事,那傢伙還活著僅僅是因為醫院離事發地點只有五百公尺。 而這裡方圓兩百公里內都沒有醫生。 她喜歡傑魏爾,不希望他死掉,他和她以前相處的所有類型都不一樣,平 時這類男人在遊艇或電影裡遊蕩,像天邊的星星一樣冷冷發光。 她站了一會兒,然後開始尖叫。 這是那種在街頭慘案現場或是恐怖片裡時常聽到的那種尖叫,像鋼鋸一樣 刺痛別人的神經,表示情況糟糕透頂。要知道,對於街頭人員,像上流人士一 樣輕聲細語是得不到重視的。 她叫了大概二十秒,尤金終於停下動作,朝她叫道,「你他媽鬼叫什麼!」 「你要打死他了!」芭芭拉叫,毫不遜色。 「如果他死了,那是他自找的。」尤金說,踩著傑魏爾的肩膀把他翻過來 。那人呻吟一聲,芭芭拉看到他的臉,他眼睛依然藍得驚人,安靜而迷惑,她 心裡想,他就算痛苦躺著不說話的樣子,看上去仍那麼紳士——當然,這主要 是因為他被打時做了些自我防護,沒怎麼傷到頭部。 尤金朝傑魏爾的腹側又是狠狠一腳,那人這次連叫都沒叫出來,他重重撞 上了沙發,發出一聲嚇人的聲響。然後他蜷起身子,連抬頭再看尤金的力氣都 沒有了。 「夠了!」芭芭拉說,在他跟前跪下,抬頭看尤金。 尤金冷冷看著她,說道,「你穿這麼一身文雅的衣服是想幹嘛,芭芭拉? 滾開,我還沒有找夠樂子呢。」 芭芭拉知道自己如果讓開,傑魏爾大概就活不成了,尤金根本不會控制自 己的情緒,在小酒館時還有人拉著他點兒,但在這裡,這簡直是個沒有任何活 人的孤島,她知道他能失控到到什麼地步。 她吸了口氣,開始哭起來。 芭芭拉這輩子碰到過很多傷心事,但私下一人,即使傷心欲絕,她也沒有 哭過,她的眼睛好像生來就是乾的,擠不出一絲多餘的傷感。但在任何需要以 眼淚進行交際的場合,她哭起來簡直就是個水籠頭,世界上沒有比她更傷心的 人了。 她看著尤金,淚水像決了堤般從眼中滑落,拒絕讓開,但又極度的可憐巴 巴。 男人打架的時候,眼淚的用處不一而足,有時候會像汽油,但大部分情況 其實比較像冰鎮水,能把怒火澆下個七七八八。特別是對尤金這種自詡硬漢的 男人,效果更是格外明顯,簡直像在運轉良好的機器上澆一桶水似的。 果然,尤金跟她的眼淚憤怒對峙了一會兒,終於轉過頭,一臉的怒火變成 了乾巴巴的心虛,他說道,「行了,別哭了,芭芭拉。」 芭芭拉吸吸鼻子,收起一點淚水,她感覺到了尤金的心虛,她擅長感應這 種心虛。 場面一時陷入死寂,倒是地板上的傑魏爾處理這種事情熟練得多,他艱難 地爬起來,沉默了一會兒,芭芭拉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心態,拿起旁邊一盒翻 倒的面紙巾,遞到芭芭拉面前。 芭芭拉抽出一張紙巾,說道,「謝謝。我只是突然間很害怕……事情總是 不能朝想像中發展,尤金,」她抬頭看另一個人,「本來我們想得多好啊,可 是林頓他們死了。我們以為逃到加拿大會很容易的,他們不會猜到我們往這裡 來,可我們困在這裡,你又……」 「我怎麼了?我在教訓他,芭芭拉,他不是妳的白馬王子,妳最好搞清楚 這一點,我們是逃犯,而他是有錢人家的小白臉。」尤金說,「如果我想要, 現在就能殺了他。我知道我在幹什麼,少在我跟前唧唧歪歪。」 當然他一點也不知道,芭芭拉想,但他永遠不需要別人提醒他這點。 「好吧,我想你總是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的,尤金。」她說。 傑魏爾看著這一幕,一個字也沒說,剛才的毆打肯定也讓他學會了閉嘴。 不過他又遞了張紙巾給芭芭拉,收回她手裡弄濕的那張,後者也小心地心回那 些淚水,哭泣這事兒得適可而止。 那一刻,她看著渾身是傷的傑魏爾,突然想,他根本犯不著這麼做,他這 麼做,是因為這些安慰和體貼就是他骨子裡頭的本能。那是不是一件上流社會 正經高貴的外衣,就像自己的哭泣,或是尤金的憤怒一樣?而那衣服之下的靈 魂,現在在想些什麼呢? 他的家被入侵了,他被侮辱和毆打,可他現在卻在給自己遞面紙巾,表情 安定看不出一絲想法。 那之下的靈魂在憤怒嗎?在盤算著怎麼逃跑嗎?在那周整自信的外表下, 這個貴族子弟也會像他們一樣,蜷成一團感到瀕臨崩潰嗎? 她發現這一點也不讓人感到安心,這世界每個人都有一個完整的靈魂,盤 算著各自的痛苦和渴求,一邊互相傷害,絲毫無法彼此理解和信任。 她不希望這是真的。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165.79.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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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芭拉不吸毒時真可愛(L)尤金是被傑魏爾或房子魔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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