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房子深處 二 by fox狐狸

看板BB-Love作者 (小光)時間12年前 (2011/11/08 13:44),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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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住著通緝犯和幽靈的房子 「芭芭拉!」廚房裡的尤金喊。 芭芭拉在二樓試衣服,沒有回應,尤金又叫了一聲,然後怒氣沖沖拿著 食物碟子到外面查看。 「芭芭拉?!」他叫道,手裡端著盤紅酒雞翅,那是傑魏爾晚餐剩下的 食物。 傑魏爾迅速停下磨擦手腕的動作,裝做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她在樓上試衣服。」他說,「她原來的衣服濕了……」 尤金看了他一眼,一臉的暴躁。「所以她就為了試衣服,把你一個人自 個兒待在這裡?」他說,把雞翅啪地一聲放在桌子上,走過去,一拽住傑魏 爾的領子,把他拽起來,丟到沙發上。 傑魏爾條件反射地縮瑟了一下,他以為尤金會大發脾氣,再揍他一頓什 麼的,可尤金沒再那麼幹,他一屁股坐在傑魏爾旁邊,拿起遙控器,打開電 視。 傑魏爾很少看電視,不過它還是佔據了他客廳的一角,他準備了所有可 能幫得上忙的東西。 對面,汽車的廣告一下子跳了出來,一副有錢人生活喜慶太平的樣子。 尤金拿起對面的雞翅,一邊吃東西一邊看電視,一副在自己家裡似悠哉 自然的樣子。 「這東西味道不錯,你做的?」他說。 「……是的。」傑魏爾說。 「唔,做為廚子你倒是不賴。」尤金說。 他把吃完的盤子匡當一聲丟到桌子上,然後一把攬住傑魏爾的肩膀。他 湊得很近,傑魏爾能清楚感到劫匪身上溫度。那人說道,「我看到你的廚房 了,傑魏爾,嘖嘖,我簡直有點同情你了,你是腦子有問題還是怎麼著的? 害怕出門?不過因為你是有錢人,所以不用去住精神病院,用鏈子可憐巴巴 地拴在床上。」 傑魏爾沒有吭聲,尤金的靠近讓他渾身緊張。 「還有,你看到了,芭芭拉很辣。」劫匪繼續說,手指緊緊嵌進他的肩 膀裡,「而且有點不太挑人。但你要是敢碰她一下,我就把你那東西剁下來 ,丟進馬桶裡,沖進下水道,明白嗎?」他意有所指地看著傑魏爾的兩腿之 間。 傑魏爾僵著身子任他攬著,然後說道,「我明白。」 「你這麼懂事我真高興。」尤金說,晃晃他的肩膀以示鼓勵。 他停了一會兒,好奇地瞟瞟傑魏爾,接著說道,「我說你這人真怪,你 家有錢,長得也不賴——」他伸手去抓傑魏爾的下巴,把他的臉扳過來,盯 著看。傑魏爾想他只是個習慣侵入別人空間,然後進行威脅的人,可他扳他 下巴的姿勢像個醉鬼在擺弄買下的妓女。 「外面會有很多小妞對你垂涎三尺的,你幹嘛要一輩子把自己鎖在這種 鬼地方?」尤金說。 「你不明白,」傑魏爾說,「這房子很危險,這裡有些東西……」 他停下來,尤金狂笑起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說,「你會說魔鬼和契約的事,加油站的 小弟跟我說時,我和芭芭拉都笑昏了,我說,你還真相信啊!」 傑魏爾感到一陣絕望,他當然無法說服這個人,他是綁匪而自己是個人 質,他甚至連鎮子裡的快遞員都說服不了。 對方繼續說下去,一副碰到個格外好話題的樣子。 「他說這兒以前住過很多人,但因為意外一個個死掉了,只剩一個年輕 人活了下來。他繼承了萬貫家財,但卻因為契約永遠不能離開房子。所以雖 然他很有錢,卻只能一輩子困在這個地方。嘖嘖。」他說。 他們會殺了我嗎,傑魏爾想,還是他們會殺了他們自己?在這所宅子裡 ,這種可能性也同樣巨大。 又也許,等道路修好——那至少得等上至少一個星期,畢竟這條路已經 很少有人走了——他們會離開,然後放了他。畢竟他們轉眼就能進入加拿大 國境,犯不著殺他滅口。 但事情會這麼順利嗎?從一直以來的經驗上看,當事情可能變得更糟時 ,那麼它會更糟的,毫無疑問。 尤金繼續說道,「雖外頭的人很會編,不過我相信你的純良,你只是個 普通的瘋小子,待在屋子裡不敢出門。」他看著年輕繼承人的臉龐,「你平 時在家都幹嘛?做菜?試裙子?把燈全開亮了再關上?嘖,也許我們走時可 以多給這鎮子留點傳說,比如找把火叉,把你在屋頂上捅個對穿。」 傑魏爾閉上眼睛,誰知道亡命之徒在想什麼呢,也許他們會就這麼殺了 他,只為取樂。 這時,電視裡廣告結束了,開始播放新聞。 尤金的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抬起頭,盯著電視。 新聞的頭條是,震驚全國的第五街銀行搶劫案追捕工作仍在繼續,已經 死了五個人,除卻現場被殺的兩個劫匪外,死了三個無辜市民,還有兩個員 警,分別叫做麥克和艾爾。被劫金額超過八百萬美元,現在還沒有追回。 電視裡播出兩個通緝犯的照片,要廣大市民看到千萬不要攀談,要及時 報警,這夥人是亡命之徒,殘暴而且殺人不眨眼。 一個叫芭芭拉‧烏賽爾,通緝照上是個黑色短髮的女孩,臉上帶著傷, 一副剛挨過揍的樣子,這也許能解釋她表情裡神經質的恐懼。 那樣子傑魏爾想起樓上那個金色長髮的女人,她和照片裡的人有莫名的 相似之處,雖然一個顯得恐懼脆弱,一個危險輕佻,但他有種感覺,照片裡 的女孩平時的生活裡,可能是那麼副隨時會惹麻煩的樣子。 另一個人嫌疑人是尤金,同樣是張逮捕照,照得不怎麼好,眉眼陷在一 片陰影裡,越發顯得煞氣十足。 這兩人死光了同夥,帶著八百萬美元逃往加拿大,路上遇上山體滑坡, 公路陷落,他們在一個暴風雨之夜,切斷了電話線,闖進了他的宅子。 「那事兒幹得轟動透了。」他旁邊的尤金說,傑魏爾戰戰兢兢地轉頭看 他,劫匪正盯著電視,一副神往的表情。他伸手比了個爆炸的手勢,「都是 大場面,條子連直升飛機都出動了。」 電視裡開始播回顧場面,警車呼嘯,還有電影般的爆炸,接著放出些死 者的照片,播報員說著這些人的名字,還有留下痛苦的家人。 尤金看著這場面,咧開嘴微笑,一副由衷感到高興的暴君表情。 「我很驚訝你在門口沒有認出我們,」他說,「電視裡整天都在放這個 。不過我也不擔心,你認了出來,我們還有別的菜色招待你。」 他擺弄著手槍,好像這是個極為親密重要的夥伴,讓他愛不釋手。 「我幹掉了那個員警。」他說,「他是個大塊頭,肯定是條子裡神槍手 那一類的,當時是在車上,那小子一槍就殺了林頓,可憐的傢伙,一直指望 著找個海灘,跟芭芭拉生個球隊出來呢。然後子彈穿過他打中了芭芭拉,我 當時在開車,看上去他倆像都死了,如果我不動手就死定了。我回手開了一 槍,就是這把槍。」 他抬起槍,抵著傑魏爾的腦袋,順著他的臉頰描摹。 後者僵在那裡,尤金咧開嘴微笑,他的行為並沒有意義,僅僅是因為自 己控制了別人的死活,所以感到高興。 「子彈從這裡穿過去,把整個腦袋都掀了起來。」他在傑魏爾臉上比劃 ,彷彿又回到了槍戰的現場,正在重溫野蠻的血腥和榮耀。 「那小子立刻就死了,媒體都不敢放現場的照片,因為太暴力。」他說 ,「你該多看看電視,十分鐘就有一次新聞——」 傑魏爾從來沒有看電視的習慣,雖然大部分時間他無所事事,但電視只 會讓他更加無聊而已。 他想他已經看夠了外面的花花世界,知道那裡的空虛無味,但現在他痛 恨自己不解事世的習慣,畢竟他還是生活在世界裡頭的,如果他知道附近有 兩個逃亡的罪犯,那開門前他至少會謹慎一點,也許他就會認出他們兩個, 然後拒絕開門。 雖然他們肯定會有別的辦法進來。 他曾以為當他把自己關在這裡,一切便會歸於黑暗,人們分別過自己的 生活,沒人會注意到這孤寂冰冷的角落。但他忘了,藏在黑暗裡的人自然會 找到黑暗的地方。 即使這裡已經半廢棄,公路空空蕩蕩,野草四處蔓延,可自然有被滿世 界追捕,不敢走高速公路的逃犯靠過來。 「這裡有好多禮服!」一個歡快的聲音叫道。 他抬起頭,芭芭拉穿著件粉紅色的裙子從樓上跳下來,圍巾在頸上優雅 地打了個結。她笑容燦爛,像個小女孩一樣。 「都是電視裡那種有錢人穿的真正的禮服,我試了好幾件!」她叫道, 「這件怎麼樣?怎麼樣?」 「你為了去試衣服,就把我們的王子獨自留在這兒?」尤金冷冷說。 「啊,我抱歉極了。」芭芭拉說,臉上的光亮黯淡了一點,「但這裡的 衣服他媽的漂亮死了,我每天都要換不同的衣服穿!」 那是莉莉的裙子,傑魏爾想,她就是穿著這件裙子在臥室裡吊死的。吊 死她的是那條長長的裙巾,她似乎想在天花板上找到什麼東西,但是失足從 椅子上滑了下來,圍巾掛到老式的吊燈上,掙扎了好幾分鐘才死掉。 那過程沒有一個人知道,不知道她是怎麼獨自在房間裡苦苦求存,又在 無聲中放棄,然後死掉的。 他從不知道這件衣服還在他的衣櫥裡,他一直以為它隨著她一起下葬了 呢。這是她最心愛的一件禮服。 城堡裡到處是陰沉的空房子,於其說是客房,不如說是格外適合用來當 監牢。 尤金在二樓找了一間屋子,這裡曾是間客房,有全套的衛浴設備、酒櫃 吧檯、還有一個大號的內置式衣櫃。 但這兒已經很久沒人使用,豪華的配備也顯示出些陰沉和冰冷來,尤金 四處檢查了一下,收走了所有可能有些危險的物品,然後把傑魏爾揪進來, 綁在床上。 「今晚你就睡這裡,寶貝兒。」他說,用一條舊領帶把傑魏爾的雙手在 床頭綁死,然後他笑起來,「我一直覺得這法子綁小妞不錯,不過現在只能 將就著讓你先試試滋味了。知道這種結是我在牢子裡學的,那傢伙殺了足有 一打人——」他用力把最後一個結繫死,感到傑魏爾因為疼痛緊繃了一下。 「這玩意兒就算你拽掉了胳膊,也拽不開。」他說。 他坐在床邊,看著綁在床上的男人,這位剛才文雅隨和的男主人,現在 完全處在他的控制之下。 他渾身是傷,帶著他熟悉的街頭色彩——悲慘和粗暴的色彩——他喜歡 讓一切難以控制的東西都染上這種色彩,這讓他感覺好多了。 他伸出手,放在傑魏爾的胸口,然後向下緩緩移動,感掌下肢體緊繃的 力量。 「你知道我這種人,不在意再多背幾條人命。」他說,停下動作,手指 停在傑魏爾左邊的胸口,朝他露出一個笑容,然後用力按下去。 下面的人猛地緊繃起來,隨著他的力量,好像舞蹈指揮一樣精準,不過 這是痛苦之舞。他看到傑魏爾張開唇,卻疼得沒發出聲音,汗水浸濕了頭髮 ,尤金知道對疼痛的控制,他正按在傑魏爾斷掉肋骨的地方。 他觀察俘虜的反應,劇疼讓那人的眼瞳都縮成了一點,顯得空茫無助起 來。 尤金知道這種感覺,挨過狠揍的人都知道,劇疼會讓你眼前發黑,失去 所有的思考能力,主宰你的一切感官,你甚至邊乞求停下的力氣也沒有。 「但殺你談不上什麼功績,」他說,「你只不過是個懦夫,整天躲在房 子裡門都不敢出。這些年你都是怎麼過的?想著我都替你害臊。」 他說這些時,聲音緩慢輕柔,可是手死死按在傑魏爾斷掉的肋骨上,半 點也沒有鬆開。 「乖乖待在這裡,別想著逃走,也別想碰芭芭拉,這樣也許我會因為可 憐你,給你條活路。」他說。 他慢慢抬起自己的手,隨便得像只是離開床單。下面的人長長吸了口氣 ,狼狽地咳嗽起來,尤金想,剛才他的一切都被他掌控著,只有得到他的允 許,才能開始呼吸。 他滿意地看著這一幕,當這種懲罰結束,俘虜一般都會變得聽話很多。 他可不信這世界上有什麼超脫高貴和精神和理智,他信奉暴行的力量超 過一切,能讓任何人變成奴隸,毫無尊嚴地順從乞求。其中有些人不聽話無 非是因為施刑方沒做好,或是屈服於更可怕的另一方力量。 他伸手整理了一下傑魏爾額頭的一綹頭髮,感受他的乖順與畏懼,很高 興自己給這位俘虜上了堂還算像樣的暴力課,這樣可以避免以後事情弄得更 難看。 然後他站起來,帶上門,留下傑魏爾一個人。 有一陳子,傑魏爾經常夢見莉莉。 她站在陽臺的一角往外看,那是她最喜歡的角落。她看著外面的樣子, 好像她永遠也沒法到那裡去一樣。 雖然她提起裙子就能下樓,而外面有廣袤的山林供她玩樂,附近還有熱 鬧的小鎮——當然現在是不在了。 但她仍很少到外面去,只是站在房子裡朝外望,樣子顯得文靜嫻雅,那 時傑魏爾還小,只記得她總在注意自己的新裙子,如果不小心弄髒了她會很 生氣。她並非不是個活潑的人,只是太注重外表,所以不樂意去跑跑跳跳。 她死時只有十六歲,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小丫頭,但 那時候他卻覺得她是個成熟優雅的女人,正夢望能碰到一位白馬王子,過快 樂幸福的生活。 傑魏爾想,自己十六歲時也還是個傻小子,根本不知道生活為何物,整 天就知道花天酒地,那會兒也沒人管得住他,所以他以為生活就是個巨大的 甜蛋糕,可以任意揮霍和打發。 他夢中的她總是站在小陽臺上,穿著最喜歡的精緻華麗的衣服,卻又顯 得孤單沉默。她望向遠方,四周光線幽暗,像處在一個被層層深夜覆蓋著的 地方,永遠也亮不了似的。 尤金離開以後,他嘗試了一下掙開手上的束縛,但尤金是對的,那東西 捆得死緊,把他的手腕磨破了一層皮,卻沒有半開鬆開的跡象。在這事兒上 ,這位劫匪的確是位專家。 傑魏爾本以為自己會驚恐一整夜,可大概是因為受了傷,又受到了驚嚇 ,不一會兒,他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在睡眠和深夜中,人有時候會陷入另一種感覺,白天的清醒和真實像褪 了色,那之下的另一些東西浮現出來,是和白晝截然不同的東西,卻又同樣 顯得無比真實。 他看到莉莉輕手輕腳走進來,穿著粉色的裙子,在這種光線下,幾乎像 是白色。她停在他的旁邊,然後彎腰看他。 「傑魏爾?」她說。 「走開。」傑魏爾說。 「我拿了樣東西給你,我想你也許用得著。」她說。 她在腰帶裡摸索,然後翻出一把小折疊刀,那東西一指來長,握住拳頭 就能藏在手心裡。這是莉莉更小時從城堡角落裡翻出來的——老房子總有些 稀奇古怪的東西——喜歡得不得了,整天帶在身邊。 刀身是象牙製成,雕著一幅細緻的地獄場景圖,刀刃是一種叫人不安的 尖銳三角形,刀鋒很利。 她說不準這玩意兒是拿來幹嘛的,說也許是用來削鉛筆的,但傑魏爾怎 麼看也不像。 她把小刀遞到傑魏爾手中,他感到刀柄冰冷陰森的觸感,那在莉莉身上 待過,染上了另一個世界的氣息。 「我不要這玩意兒。」他說,拒絕接過它。 「你需要幫助,傑魏爾,」鬼魂說,「拿著它,割開繩子,然後你能做 點兒什麼。怎麼也比困在這裡好。我一點也不喜歡那兩個傢伙。」 「我以為你們喜歡死了呢。」傑魏爾說。 「反正我是不喜歡。」莉莉說,「那女人把我裙子上灑得全是酒,客廳 裡西洋棋裡的皇后現在還塞在她的胸罩裡。」 「妳當時就是用這玩意兒殺死伊蒂絲的,對嗎?」傑魏爾說。 「伊迪是自殺的,傑魏爾,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幹嘛把事情都推到我頭 上。」鬼魂說,「她自己腳踏兩隻船,被知道了還能怪誰?她生活這麼不檢 點,我一點也不認為我做錯了。她用我的小刀自殺,純粹就是和我過不去。」 「我不要這玩意兒。」傑魏爾說。 「別傻了,沒有比你更擅長使用這東西的人了。」鬼魂說。 她把小刀留在那裡,然後打開門,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傑魏爾躺在那裡,知道自己仍在夢中,周圍一片幽暗,那是一種怎麼也 照不亮的暗,因為它的本質就是如此。 接著他似乎又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伊迪,她在窗外偷看,穿著她最喜歡的 紅色裙子,不過再沒了以前的飛揚高傲,萬種風情,像是失掉了主心骨般, 顯得蒼白畏懼。 聰明、大膽、喜歡賣弄風情的伊蒂絲,她才十七歲,正值青春年華,剛 想嘗試一下年輕的禁果和放肆的權利,可是那花苞還沒有張開,便迅速凋謝 了。 那時他有那麼多的親朋好友,可是現在他們都不在了,被這房子吞噬了 。只留下一堆蒼白的鬼魂。 凌晨時分,傑魏爾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天剛剛泛白,凌晨的光線從窗戶裡映進來,卻也顯得陰暗不詳。從這天 色看上去,今天還有一場大暴雨,像要淹沒世界的那麼大,雖然它淹不了, 但至少今天它不想消停。 傑魏爾動了一下,呻吟一聲,渾身疼得像要散掉。那疼痛也把他迅速拉 回了現實,有一小會兒,他還當自己平安地躺在臥室的床上呢。 他被綁在一間光禿禿客房的床上,用的是條細紋舊領帶,綁了個要命的 水手結。他頭疼得要命,感到暈眩,想要嘔吐,他肯定發生了一點腦震盪。 身體也到處都在疼,以至於他說不準哪裡更疼一點。 他動了下手腕,指背感到一個冰冷堅硬的觸感,那不是被褥或牆壁的感 覺,他摸索著去尋找它,它就在他的手邊,食指長短的堅硬的扁物,上面雕 有精細的花紋…… 他猛地鬆開手,他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莉莉那把象牙的雕刻小刀。 他感到血液都沖向了頭頂,讓他頭皮發麻,呼吸急促。當然這是莉莉昨 天晚上留下的,尤金不可能留這麼把小刀在這裡,他記得他之前把整個被褥 都抖了一遍,以防意外物品。 他又摸索著去尋找它,用指尖確認上面的花紋,感覺地獄的輪廓。 他知道莉莉死的時候,這刀子和她一起埋進了土裡,不過它出現在這裡 也不怎麼奇怪,這屋子裡到處是死人,它們四處遊蕩,帶著它們的痛苦怨恨 ,和一堆生前物品。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165.65.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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