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神魔異聞錄 二十
次日要出發到隔壁樂安縣，柳仲臨看景陽臉露疲倦，問他怎麼了，景陽只推托說做惡
夢沒睡好。柳仲臨雖然感到奇怪，也沒多加過問。老虎精載著小道士，不到一個時辰便抵
達樂安縣城。
柳仲臨在城門口，一下子便認出守城吏是隻烏龜變成的，快步走過去要問兔子精的消
息，不料烏龜精看到他跟景陽一起走過來，面露驚慌之色，縮著脖子緊抓長槍，尖叫：「
不要過來！我只是來討一口飯吃，沒有要吃人！」
柳仲臨道：「我只是問個路。」
烏龜精愣道：「你後面那隻老虎不是來吃我的麼？」
柳仲臨道：「不是。」景陽跟著在他身後點頭，比個大拇指。
烏龜精半信半疑，道：「小道長你跟那個賊禿驢不是同夥的嗎？」
柳仲臨只道：「我不是來打烏龜精的。」
烏龜精道：「好吧，道長想問什麼問題？」
柳仲臨道：「請問這城裡是不是有隻兔子精與人結縭？」
烏龜精道：「與人結褵的兔子精？你問的是那隻自稱兔子又不像兔子的巨大兔娘子麼
？從這邊往西走一刻鍾到市集大街，右手邊的同濟堂就是她開的藥舖。你要找的是她，還
是她老公？」
柳仲臨反問道：「什麼叫做自稱兔子又不像兔子？」
烏龜精擠眉弄眼地道：「小道長，你年紀輕，去看了便知。即便是活了五百歲的老烏
龜我，都沒看過這麼奇怪的兔子。」
柳仲臨道：「你五百歲了為什麼還在這裡給人類守城？」
烏龜精聽了便神色悲苦，道：「我兒子去跟兔子精打賭，連續比跑步又比游水，看誰
能最快到南海島上去取經。人家兔子精心懷不軌，半路便把我兒子的盤纏騙個精光，逃之
夭夭。我兒子卡在海裡，被龍王的哨站扣住了付不出過路費，沒法前進，老烏龜我又一窮
二白，只好來這裡守城，也許守個三百年，湊足了過路費，我兒子便能放出來了。」
柳仲臨道：「那兔子精怎地如此奸滑可惡，老伯伯您要是願意，我幫您追討那筆錢回
來。」
烏龜精嘆道：「那要兔子族長出來說話才有用。老烏龜龜微言輕，跑得慢頭腦又笨，
活該一輩子給兔子瞧不起。小道長，待你見到那兔娘子，若有什麼機會見到兔子族長，請
幫忙為老烏龜說幾句話。」
柳仲臨道：「我會的，不用擔心。」一轉身見到景陽神情古怪，問道：「你怎麼了？
」
景陽微一遲疑，才道：「老烏龜，你說那巨大的兔娘子，敢問是隻長著老虎斑紋、身
長是兔子五倍長、高有兩倍高的兔子麼？」
烏龜精驚道：「你怎知道？這麼多年來大家也才看過她一次原形，難道你那年喝雄黃
酒的時候也來了？」
景陽道「不是這樣。」見柳仲臨也望著他，才又解釋道：「那隻兔娘子……呃……應
該是我妹妹。」
柳仲臨道：「原來你有妹妹。」
景陽道：「同父異母的妹妹。」頓了頓，「我爹跟兔子精生的。」
柳仲臨道：「那隻兔子不是公的麼？」
景陽尷尬道：「是公的。好了，先別問了，我們這就去仁濟堂，見見我妹妹吧。」
按照烏龜精指引的方向，他們很快便找到了仁濟堂。那是縣城裡最大的藥鋪子，看病
的患者等待大夫治病，擠得滿滿的。柳仲臨跟景陽踏進仁濟堂時，由於外貌特殊，引來不
少目光。
藥舖夥計招呼道：「這位道長、這位爺，是來抓藥，還是指名哪位大夫看病？」
柳仲臨道：「你們這裡有隻兔子精──」話才說一半就被景陽一把掩住口，抓進懷裡
。景陽對一頭霧水的夥計陪笑道：「這裡可有一位姓涂的婦人？我們是來打擾她的。」
夥計道：「今天夫人不給人看診，請下次再來過。」
景陽道：「我不是病人。」低頭一看柳仲臨，「他也不是。」
夥計奇道：「那這位爺有什麼事找我們夫人？」
景陽道：「我是她兄長。你告訴她景陽哥哥來了，她就知道了。」
夥計不明究理，半信半疑地進去通報。柳仲臨被景陽大手摀著嘴巴，露出一雙黑漆漆
的眼睛，只眨得兩下，便被景陽拉到外頭去，兩條伸直直的腿在地上劃出拖行的軌跡。
景陽把柳仲臨拉進旁邊小巷，放開他，叉腰低聲道：「你平常打妖怪，都是這樣打的
？」
柳仲臨道：「哪裡不對麼？」
景陽道：「當然不對啊。人類不知道我妹妹的底細，你一抖出來，我妹妹要怎麼辦？
」
柳仲臨道：「通常別人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就放我進去了。」
景陽道：「那是別的妖怪。這是我妹妹，情況不一樣。」
柳仲臨道：「你從來沒說過你有妹妹。」
景陽道：「因為我還沒想到該怎麼解釋她的存在。」
柳仲臨道：「我也想問這點。你爹跟兔子精都是雄性，怎麼產下後代的？」
景陽抓住牆壁，額頭往磚頭上一撞，道：「便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想提。」
柳仲臨奇道：「對不起，我不該問麼？」
景陽悶著聲音道：「不，你問得很對。兩隻雄性怎麼生出孩子，從哪生下孩子，我幾
百年前就想問了，到今天還是尋不著答案。」
柳仲臨道：「你沒見到你妹妹出生？」
景陽道：「有天我回家，她已經躺在我爹懷裡了。我爹跟我繼父莫名其妙給我添了一
個妹妹，你說我要怎麼辦？」
這時只聽一人接口：「所以你才離家出走的嗎，大哥？」
轉過頭，巷口站著一名少婦，笑容清秀雅緻，和藹可親。那果然是一隻混血的精怪，
妖氣的形狀又像兔子，又夾雜幾分老虎的氣味。柳仲臨聽景陽描述，以為他妹妹變作人形
會跟東北的人蔘公主春姬一樣高大駭人，沒想到卻是個身形嬌小的美女，當下只是微微一
愣，沒說什麼。好在他平時都面無表情，愣住時也與一般的模樣無什差距。
景陽久未見到親妹，手足親情油然而生，喊道：「小玉！」
兔娘子涂小玉笑道：「好久不見了，大哥。幾百年沒見到你了呢？」
景陽道：「你成親了也沒給大哥捎個消息。」
涂小玉道：「那時一團混亂，亂七八糟也不知怎地便成了親，我也沒想到自己突然就
成親了，對象還是個文弱書生，爹爹一點也不開心。不說這個，大哥你怎麼下山了跟個小
道士在一起？什麼風把你們吹來的？」
景陽還沒回答，只聽柳仲臨道：「有個叫靜海的和尚認為你勾引人類，要吃他的肉，
問我來收妖。」
涂小玉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捏捏柳仲臨的臉頰，道：「好可愛的小道士，說話這
麼直，大姊姊還比較想吃了你！」
景陽正色道：「是真的。小玉，你怎麼會惹上那個和尚？」
涂小玉這才止住笑，道：「那不重要。大哥，我先介紹我家那口子給你認識，他姓許
，除了個性善良以外全身上下一無是處，你可要對他好一點，別像爹一樣老是恐嚇他，要
逼他跑步。」
景陽道：「哪個爹？」
涂小玉在頭上比劃兩隻兔耳朵，道：「脾氣比較不好的那個。」
景陽道：「我明白了。」對柳仲臨低聲道：「吃掉老虎的兔子，你說可怕不可怕。」
柳仲臨仍問道：「涂娘子是怎麼生出來的？」
涂小玉道：「有隻大鵬鳥從我家屋頂飛過，祥瑞之氣驟升，我就從五彩祥雲裡頭生出
來了。」調皮地眨個眼睛。
景陽怕柳仲臨信以為真，推著妹妹道：「小玉，不是說要介紹你丈夫給我們認識？快
帶我們進去。」
涂小玉爽朗笑道：「這麼急，你還怕他跑了不成？他在後面看書呢，走吧。大哥你難
得來一次，可得住上幾天再放你走。」親親熱熱地挽著他的手，帶他繞到屋子後門去。
景陽一邊給妹妹拉著走，一邊不忘回頭招呼柳仲臨跟上來。然而柳仲臨只是皺眉望著
天空，只是思索著涂小玉的話，試圖分辨到底五彩祥雲跟大鵬鳥之間究竟有什麼秘密，才
會讓一隻公老虎跟一隻公兔子生下一個女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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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我一直在糾結五彩祥雲跟花果山的大石頭到底哪個比較好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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