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裁縫師傅] 荷生 (4)
那個男人叫高遐邇。克里斯喚他的時候語氣都是上揚的，看著他的時候眼裡的溫度
可以讓眼眶的淚水蒸發，那個男人怎麼可以沒發覺。我真是不懂。
看到那個男人等的人來了我突然有點明白－－不我一點都不明白，我連我自己都不
明白，為什麼要為那個滋事搗亂最後坐計程車開溜的可惡傢伙費心傷神。
可惡。
§
結果最可惡的事情是我竟然沒有地方可以投訴我的煩惱。酒吧老闆跟他的員工每天
都在插賭哪天克里斯睡上我，根本不需要跟他們提起任何事；其他的朋友則是在煩
惱女人的事，跟他們說起我竟然跟男人有了瓜葛只會嚇死他們，然後歸咎於我愛穿
女裝連心都變成女人的了要我改過從良。這些我早聽到耳朵爛掉，所以也不需要跟
他們說任何一個字。
我的人生為什麼走到這個地步。可惡。
這種時候應該再談一場戀愛，但是我現在腦袋裡竟然只有那個可惡的傢伙。
可惡！
我用力拍了舞台上的譜架，讓跟我合作的鋼琴演奏家阿月抬頭察看我發什麼瘋。
「荷生你怎麼了？」
「……沒事。」我訕訕地說。
「你有戀愛的煩惱嗎年輕人？」阿月吃吃笑起來，流里流氣地滑了很俗氣的和絃，
然後翹起她的右小指擺了一擺：「跟姊姊說說嘛～說不定我能幫幫你唷。」
「阿月如果你喜歡男人事情就簡單多了。」我撂下這句話，把大捲波浪長髮向後一
撥走往後台的更衣室。阿月是喜歡女人的女人，事情不要再弄得更複雜了。
§
雖然同樣是男人，但是我沒有辦法有性欲的時候就找個人發洩，跟那個可惡的傢伙
不一樣－－可惡我為什麼又想到那個傢伙。
而有沒有人能夠阻止這個傢伙在酒吧裡打砲啊！我要去廁所的時候看到克里斯跟一
個留著絡腮鬍的男人衣衫不整地在洗手台廝磨，那個面生的鬍子男看到身著女裝的
我鄙夷地說「一個女人來男同志酒吧幹嘛」，這個半醉的傢伙被我一拳撂倒到地上。
克里斯吹了一聲口哨。
「乖乖荷生，原來你力氣那麼大。」
我強硬地吻了克里斯，然後奪門而出。
§
衝出廁所之後我才想起來我還有下半場要表演，不能就這樣逃走。我硬著頭皮繼續
演唱，那個被我揍暈的傢伙沒有再出現，而克里斯不一會兒回到舞台前的位子，像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地笑瞇瞇盯著我。真是討人厭的傢伙。
那天表演完我換了衣服，沒有再去吧台點飲料就這麼走出酒吧，克里斯從後面叫住
了我。
「荷生。」
我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看他，聽他對我說什麼。他又是那種拘謹的語調，輕輕地對
我說話：
「荷生，不要愛上男人唷，尤其不要愛上我。」
我轉身想揍他，他已經走了。
§
以前跟女人的關係再怎麼不好，也不會那麼快吹掉，而現在我居然短短幾個禮拜之
內失戀了兩次，真是越活越回去。阿月還說我現在的歌聲很有心碎的女人的感情，
很動人。就算是讚美我也完全不想理她，而她也不理我，繼續說下去：
「荷生啊，身為資深同性戀我其實不想鼓吹你也搞同性戀，但是你總得弄清楚你的
感情。如果只是欲求不滿的話，那就去解決你的欲望，不要自作孽。」
§
我有一段時間沒再看到克里斯，酒吧裡的人應該是知道我連爭風吃醋都稱不上地揍
過一個醉鬼，曉得了我拳頭的厲害，沒敢對我起鬨。沒看到克里斯，卻看見高遐邇
跟他的男人在一起。擺明做了一場愛，但是他們看來各懷心事，真是不知道這一切
怎麼這麼複雜。
那天克里斯沒有出現，我表演完換回男裝站在酒吧門口，感到失去方向。高遐邇跟
他的男人走出來，我跟他的眼神交會了一瞬。
我為克里斯感到不平，真是不懂自己在幹嘛。
§
自慰的時候想到的是克里斯的嘴唇，我想我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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