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王國的法師(70)

看板BB-Love作者moonfeen2 (柚子)時間12年前 (2011/08/22 19:57)推噓21(21推 0噓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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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翠後方的山脈群裡，有座幽深而隱蔽的深谷，這條深谷穿過了高低起伏的山稜，劈開了堅硬的岩壁，一路延伸到雅翠外圍的大裂谷裡。過去，每到春初，山間的融雪會流入谷內，匯集成一股巨大的水脈，再往下注入周圍的河川裡。大陸冰封後，人稱生命之流的重要水脈也就此沉寂，周圍的居民不是搬移就是遷徙，就連世代承傳的貴族們也放棄了這塊土地，偌大的冰原上最後只剩下當時不受重視，低調度日的蘭達家。許多人認為他們是傻子，何必死守著這個註定荒蕪的地方，然而擅長操控水元素的蘭達家不但存活了下來，還在艱困的環境中逐漸茁壯，最後成為了鎮守北方的霜雪之王。寒風呼嘯，杳無人跡的深谷裡響起一陣細碎的聲響，一隻燃著黑色火焰的獸足踏過谷底堆積的白雪，留下一道深深的足印。抬頭看著頂上的一線天，黑狼瞇起金色的眼眸，知道自己已經很接近了。他是加羅，逃離冥府，擺脫生死束縛的遺忘者。許久以前，他曾經君臨這片土地，強橫而傲然地屹立於魔族的頂端，然而，因為放任子民濫用元素力，導致這片土地面臨毀滅的危機，當時的元素主蒼鱗決定犧牲性命，用盡力量將暴亂的元素流凍結起來，進而造成往後魔族國度長年冰封的命運。不但鑄下大錯，還失去了心愛的蒼鱗，加羅一夕之間失去了銳氣，像行屍走肉般地指揮臣民收拾善後，強烈的自責與懊悔壓垮了他的身心，他一日日地衰弱下去，最後病逝在空蕩蕩的王宮裡。原以為死亡是與蒼鱗再次相見的契機，卻得知他根本還未踏上前往冥府的路徑，加羅不顧靈魂被撕裂與灼燒的痛苦，執意返回現世，希冀著能再見到蒼鱗一面。最後，他忘卻了一切，化作周身燃燒著黑色冥火的野獸，就此徘徊在天地之間。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成為遺忘者的加羅碰到了魔王與他的顧問，進而恢復了以往的記憶，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更深沉的遺憾與歉疚。對於那些逝去的生命，他既無法挽回，也無法彌補，只能以近乎虔誠的心態看顧著現有的一切。對於讓蒼鱗安息的納特，加羅發誓要守護他，因此也一路跟來了蘭達郡。眼看雅翠就在前方，黑狼加快腳步，身上的火焰與空氣中的寒氣不斷碰撞，冒出陣陣白煙。頂上幾道黑影呼嘯而過，伴隨著奇異的鳴叫聲，加羅連看都不看一眼，逕自往前疾奔。颯──颯── 奇異的叫聲陡然拔高，一道巨大的黑影轟然落地，擋住了黑狼的去路。「桑達鳥嗎？」加羅皺了皺眉。牠們是此地的守護者，對於自己這個非自然存在的闖入者，自然不會放任不管，本來以為走深谷可以避開牠們，看來還是太過樂觀了。颯──颯── 後方，幾隻更大的桑達鳥落了下來，牠們發出嘶啞的咆哮，搧動刀鋒般的雙翼，逐漸逼近。「讓開。」加羅齜牙，身上的黑色火焰暴漲了一圈。他無意與桑達鳥為敵，但也不會讓牠們阻撓自己。接近到一定的距離後，桑達鳥們忽然安靜下來，就這樣包圍著黑狼。加羅左右張望了一下，一時有些困惑。接著，鳥群間讓出了一條路，一隻年紀較大的桑達鳥走上前，牠的一邊眼睛瞎了，腳爪也折斷了幾支，身上的鱗羽有些稀疏，卻根根發亮，散發著柔和的藍光。牠用僅存的一隻眼睛直直地看著遺忘者，在懷疑，在確認。「罪人。」低啞的聲音響起，加羅渾身一顫，身上的火焰頓時散去了大半。這隻桑達鳥的年紀恐怕可以追溯到元素主還是蒼鱗的年代，從牠不同於同類的羽色便可窺知一二。像這樣的桑達鳥絕不可能無故飛到自己面前，加羅往前踏了一步，瞇起了眼睛。「發生什麼事了？」當納特與厄德帶著昏迷的夏佐回到房間，一開門，就看到黑髮的魔王坐在椅子上，身上還披著某人的淺金獸皮外套。瞧見門口的兩人，加羅站起身，衣服照例還是小了一號，他露出雖不滿意尚可接受的神情，拉了拉外套的前襟。「你……」不待金髮魔王發火，法師就快步走上前。「加羅。」他求助地看向黑髮魔王。「夏佐受傷了。」加羅目光一動，完全沒想到自己剛到就碰到這種狀況，他走到元素鸚鵡身邊，伸手按壓他的身體，認真地檢查了一番。「沒事，大多是擦傷，還有左邊翅膀有點脫臼。」「他是被桑達鳥帶回來的。」一手撫著夏佐的頭，納特有些自責地說。想到那些陰沉兇狠，環繞著不祥氣息的巨鳥，就有些後怕。「不用擔心，桑達鳥不會攻擊『正常』的生物，他應該只是正好在牠們移動的路徑上，所以被撞傷了。」加羅邊說邊夾著元素鸚鵡的翅膀，試著歸位。「這小子一直醒不過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一旁的厄德插話。「大概是受到驚嚇了吧。桑達鳥是這裡的守護者，在元素生物中的位階也相當高，牠們的眼睛可以直接透視到元素界，幾乎沒任何有東西能逃過牠們的注視。」加羅將元素鸚鵡的翅膀收好，再用布條做固定，抬頭發現魔王與法師都看著自己。「你們似乎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平靜地說。「而我也是。」將夏佐安置在床上後，納特替他蓋上毯子，再拿了個火元素晶爐放在旁邊，靜靜地看了元素鸚鵡一會，他輕輕抱了抱他，才回到有兩位魔王在的長桌前。「要提到桑達鳥，就得從蘭達家說起。」加羅清了清喉嚨，不知為何看起來有些尷尬。「其實，初代的蘭達爵是我的弟弟。」魔王與法師都睜大了眼，這還真是始料未及。「他的名字是諾埃爾，是個奇怪的人，雖然是王族，卻完全不會操控火元素，因此從小總是受到排擠。」憶起自己那位兄弟，加羅喝了口茶，脣邊帶著淡淡的笑意。「諾埃爾不會操控火元素，對水元素的天分卻異常的高，長大後幾乎天天把他那些堂兄弟揍著跑，就算我從中調停也沒什麼用。」記憶裡的那名青年，不但對元素的操控異於族人，就連髮色與膚色都比一般人還要淺，常有人指著諾埃爾說他是不祥的白子，而他總是安靜且隱忍地走開。「我那個弟弟，平常不是面無表情，就是一臉諷刺，再不然就是喀喀地冷笑。當時要分封領地，大家都想把最偏遠的北方丟給他，說起來那真的跟放逐差不多，但他毫無異議地接受了。」說到這，加羅頓了頓，想到當時族人的嘴臉，還是有些反胃。曾經一直以為諾埃爾是憎恨王家的，畢竟從小到大的際遇都不好，後來卻發現並不盡然。當蒼鱗冰封了大地，許多人都背棄了王族的誓約與領民，就只有諾埃爾留了下來，一直一直守護著這個被他的兄弟所嫌棄的土地。『其實，這裡並不貧瘠，只是他們不了解罷了。』偶然間，自己到北方去視察，諾埃爾悠閒地站在風雪中，如此說著。『不了解也好，省得糟蹋了這個美麗的地方。』他笑著，讓漫天的雪花繞著自己起舞，自信而驕傲的模樣就像是個無冕之王。加羅看著自己的兄弟，心想他或許天生就是屬於這裡，屬於這片與他同樣顏色的土地。「不過，我記得諾埃爾的家族一開始並不叫蘭達，應該是後來更改的，就連家徽也與我當初所看到的不大一樣。」「所以蘭達家與桑達鳥究竟有什麼關係？」厄德不耐煩地問，老人家就是話多。加羅睨了他一眼，繼續往下說下去。就在視察期間，他不時看到閃著水色光芒的巨鳥飛過，諾埃爾親切地與牠們打招乎，似乎一點也不害怕。『牠們的眼睛很厲害，可以看到千里之外的東西。』青年輕拍著巨鳥的頭（還必須墊腳），加羅這才想到他住處那些不時出現的水色鱗羽是怎麼來的。『桑達守護著蘭達，蘭達守護著大地。』古語中的桑達與蘭達都是保護者的意思，只是對象與範圍有所不同。「諾埃爾會將姓氏改為蘭達，總覺得其中有什麼特別的用意。」納特思忖道。現在的蘭達郡領主姓桑達，其原本與蘭達家的關係也不言而喻。「話說回來，厄瑞斯特，他們以蘭達為家名也就算了，為什麼家徽還能用白蛟？」「這……」當今的魔王陷入沉思，還真被問倒了。只要是魔族都知道，白色蛟龍代表著元素主，通常會刻意避嫌，不會拿去做具有代表性及象徵性的圖像使用。「父親總說蘭達家是『特別的』，可是究竟哪裡特別，我也不清楚。」厄德兩手一攤。況且雅翠早就死了，自己根本沒人可以問。話題遇到瓶頸，桌邊的三人陷入沉默，瞥見一旁茶几上的黑紫色鱗羽，加羅忽然想到什麼，再度開口。「對了，在來到這裡的途中，有隻特別的桑達鳥傳話給我。」「特別的桑達鳥？」「牠的羽毛是藍色的。」加羅望著法師，目光有些悲傷。「大概是蒼鱗消失後所留下來的最後一隻了。」「也就是說，桑達鳥的顏色會受元素主影響？」納特提問，看到黑髮的魔王點了點頭。到目前為止，自己所看到的桑達鳥全是黑紫色，那深沉的顏色讓人聯想到死亡、不祥、哀悼與……守喪？「那隻桑達鳥告訴我『危險』，牠們很少會用到這麼嚴重的詞彙。」金眸微斂，加羅的神情凝重起來。成為遺忘者之後，他對無形之物的感覺益發敏銳，那隻桑達鳥的話不是空穴來風，這裡確實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很難形容那種感覺，大概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正在醞釀，或是發生著什麼，偏偏你又無法釐清。「雪崩只是個預兆。」黑髮的魔王嚴肅地說。「蘭達郡應該還存在著更為嚴重的問題。」　「偏偏沒人知道。」金髮魔王嘆氣。「這也正是我們會來到這裡的原因。」法師站起身，琥珀色的眼裡有著決心。「第一天的休息就到此為止吧，我去找辛亞或西爾斯談談。」跟著魔王與顧問走出房間，加羅這才想起自己的住宿問題，雖說他不介意與納特擠一間，但厄瑞斯特那小子大概會大發脾氣。「閣下，請。」轉過頭，瞧見顧問的侍女遞來一件黑色的長外套，這次的尺寸是正確的，加羅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您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請跟我來。」隨著侍女來到那間原本要備給魔王的房間，加羅看著牆上的蛟龍浮雕，輕輕點了點頭。從王都到蘭達郡，那遙遠的路途，對可以不眠不休的遺忘者來說也挺吃力，何況他還刻意繞遠路走深谷，幸好最後桑達鳥有放行。一想到那隻藍色的桑達鳥，腦海裡就浮現了蒼鱗的微笑，加羅閉上眼，將淚水與懺悔鎖進了心裡。現在還不是軟弱的時候，這片土地需要幫助，自己得盡快振作起來才行。藍色的桑達鳥站在山崖上，在寒風中梳理著自己的羽尾。猶記得蒼鱗死亡時，失去守護對象的同族們悲鳴著，哀慟得不能自已。有的追隨元素主墜入了火山，有的絕望地撞向山壁，當自己因悲傷而陷入狂亂，想要自盡時，那個人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用盡全力呼喊著他為自己取的名字。『雪花！』那名叫諾埃爾的魔族青年伸出手，強大的魔力瞬間流竄過脊柱，麻痺了所有的神經。『睡吧，雪花。』他嘆息著。『睡吧，朋友。』再次醒來時，天地已變了個顏色。那位朋友已變得年邁而虛弱，在床榻上微笑著向自己道歉。『對不起，雪花。』『無論如何，我就是不能看著你自取滅亡。』『我所剩的時間可能不多了，陪陪我好嗎？』自己就這樣被留了下來，在朋友與同族消逝後亦然。看著遠方的雅翠，雪花靜靜地回想著過去的一切。牠想念與同族一起飛行的時光，想念那位高貴優雅，不忍苛責眾生的元素主蒼鱗，想念那位總是吵著要跟自己做朋友，還擅自替自己命名的魔族青年。「諾埃爾……」深知萬物的生老病死是必然的，牠不會傷心，只是覺得有點寂寞而已。上方傳來振翅聲，一隻黑紫色的桑達鳥盤旋而下，嘴裡叼著剛抓到的斯班達。桑達鳥只吃三種東西，岩石、雪，以及斯班達。對於這種扭曲的，違背自然的生物，桑達鳥從不會手下留情，只要碰上就格殺勿論。黑紫色的桑達鳥一落地，就將獵物送到藍桑達鳥嘴邊，雪花別過頭，牠也跟著換了個方向，如此重複幾次，就是執意要牠進食。最後雪花不耐煩地啄了對方一下，卻只是弄得自己嘴尖生疼而已。失去了最重要的蒼鱗，牠想自己至少還能守護朋友的家園，因此這些年來，雪花與無數兇猛的斯班達戰鬥，原本棲息在雅翠週遭的，最強大的斯班達幾乎都喪命在牠的爪下，比起其他的桑達鳥，牠的藍色身影更令這一帶的斯班達恐懼。由於新繼任的元素主對蒼鱗很是依戀，新生的桑達鳥對雪花也很尊敬與照顧，尤其是牠們的領袖。熱騰騰的獵物又送到了嘴邊，大有不肯吃就跟你耗著的架式，雪花不悅地瞪著對方，最後實在拿那種沉默而堅持的態度沒辦法，只得伸嘴扯下一小塊。發現對方還是盯著自己看，他又撕了一塊，黑紫色的桑達鳥才稍稍滿意了些。將剩餘的獵物一口吞下，牠與藍色桑達鳥並肩站在山崖上，注視著這片土地的元素流向。元素流的解凍原本是件好事，但這裡的元素運轉方式比較特別，解凍的元素流反而會加重這裡的負擔，何況引導者已經消失了，若無人能接手取代，這裡會逐漸因「失衡」而崩解，最後造成無法挽回的災難。稍早，牠才對這裡的領主之子提出警告，但也只能警告而已。既無法插手，也不可能指望那一位幫忙，這裡的問題就只能靠他們自己去發現，自己去解決，畢竟這是一開始就約定好的。快點發現吧。桑達鳥在風中低語著。快點。 -- 花了六年還追不到人的魔王你們傷不起六年前我到了起司特，於是踏上了漫漫情路啊！到底是誰跟我說談戀愛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事啊！來硬的怕壞了，來軟的又使不上力，到最後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啊！能住在一起又怎樣，親朋好友有沒有一天到晚來亂，有沒有！跟到辦公室又怎樣，一進去人家眼裡只有工作沒有你，有沒有！死纏爛打又怎麼樣，人家是軍團長，動不動就軍情告急，有沒有！上戰場，誰給你兒女情長，什麼回來後我們就結婚嫌命長啊！堂堂一個魔王淪落到去學勇者英雄救美，結果人家還不領情，這委屈跟誰說去啊！我只是想吃個栗子而已啊！三七條約割地賠款低聲下氣把人帶回家，結果身分露餡還要道歉，有沒有！對不起說完心情不爽拆個房子，結果拆到一半被罵又得繼續道歉，有沒有！愛他就是要寵他只不過給點米粒大的特權就要被表然後又要道歉，有沒有！覺得你嬌小可愛需要保護需要呵護需要照顧，我派護衛不行啊！有些人就是沒品德沒節操沒良心還沒嗶──，我趕蒼蠅不行啊！那堆政務又臭又長一天不處理反正也不會死，我想偷懶不行啊！跟那三個傢伙就有說有笑，看到我就問工作做完了沒，這魔王不是人當的啊！什麼？你問我這樣幾年了？六年，整整六年了啊！都六年了還在柳下惠蓋棉被純聊天耍青春啊！就算是害羞的靦腆的酸澀的壓抑的單戀也沒有這麼苦啊！花了六年還追不到人的魔王你們傷不起啊！單純的期盼的對愛情充滿憧憬的魔王的痛你們知不知道啊！知不知道啊！ -- 呃,想到這文竟然寫了這麼久一不小心就讓厄德出來咆哮了X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9.91.121.106 ※ 編輯: moonfeen2 來自: 219.91.121.106 (08/22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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