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霹靂] 小傢伙(番外二)

看板BB-Love作者 (未完成。)時間13年前 (2011/08/06 02:13),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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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看上去玄妙的事情其實很簡單   從一個下過場驟雨的週末過後,天都職員御不凡上下班的路上就多了個小隨從 。那是個個子在他膝蓋往上一點高的男孩子,銀灰挑紅的捲髮,有時紮起來有時散 開,後腦勺梳著個麻花辮,末尾還不知被誰綁上了糖果形狀的頭繩。   男孩皮膚很白,有一雙深沉嚴肅的紫羅蘭色眼睛,輪廓頗有歐洲風情。他抿著 薄唇,微皺著眉,一言不發地跟在御不凡斜後方。如果對方停下來後退一步,就會 把他撞翻。   同事們都記得御不凡至今單身,未有婚娶,也不知道這孩子打哪裡來的。御不 凡人很開朗,話也很多。但人問到那孩子時他只會說男孩叫漠刀絕塵,是朋友托給 他的。其他的再問,他就會高深地笑笑,不知從哪裡變出把翠竹戲魚的摺扇,啪地 打開掩面,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像我這麼神秘的人,怎麼能讓你這麼容易就知道呢?」   上班的時候,漠刀絕塵會幫御不凡提著些零食和水果,送他到單位門口,將口 袋遞給他後又默默地離去。下班時間他又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公司一樓的大堂 裡,等待御不凡下來,然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大門口。   御不凡會將這一天發生的趣事講給他聽,漠刀絕塵默默聽著他的喋喋不休,偶 爾用擬聲詞表示他正在聽並且同意御不凡的意見。他們會去超市買些食物,嫌麻煩 時會在快餐店坐一會兒,才慢悠悠地回家。   這樣一來二去,公司的同事也認識了這個總跟在御不凡身後的小尾巴。粘人的 小孩子總是會引發成年人的興趣,公事不多的時候,御不凡會把漠刀絕塵帶到辦公 室來給同事們玩耍用。後者不似同年齡的小孩折騰不休,自己撿了個座位坐在一邊 ,完全不理會他人對其的戲弄,安安靜靜地看著御不凡打印通知書。   需要他的時候漠刀絕塵會馬上跑過去幫忙,站在椅子上伸長短短的小胳膊打開 複印機的蓋子,將文件放進去,接著用白嫩的小手指在按鍵上戳來戳去。不大的動 作和認真的表情勾起了不少途徑女同事的母愛,紛紛從抽屜裡掏出零食來喂他吃。   小男孩淡淡地說他不需要,如果要求他收下,他便會露出些許苦悶無奈的表情 ,接過點心後回到御不凡的位置,惦著腳尖將東西放到桌子上。   會緊跟著主人到處走,會乖乖地接主人回家,得到好東西會第一個給主人。   敢情就像是忠實的小狗一樣啊。   於是惡作劇心起的年輕人們給這兩人開過一個小玩笑,其內容其實只是在兩人 等電梯時趁電梯門開的瞬間將御不凡擠進去,並在漠刀絕塵跟進來之前關閉了電梯的門。   御不凡在電梯裡大呼他們欺負小孩不厚道,電梯升到23樓,他被人流推出來就 馬上想再坐下去。同事們笑著安慰說別著急啦那孩子又不傻,自己坐另一部電梯上 來就好啦。   「唉呦,你們懂什麼。」御不凡急急忙忙地說,「他可是個老古董,這會兒八 成會……」   還沒說完他們幾個人背後的安全防火樓梯口就吱呀一聲開了,嬌小的漠刀絕塵 大氣不喘地出現在門口。他眉目間充滿敵意地走到御不凡地身前,隔開後者與同事 的接觸,眼神中隱約的凌厲沉默地表示這幾個人從此以後是他的敵人。   啊啊,被這孩子狠狠地瞪了……   幾個同事自此以後再沒得到過小不點的好臉色,並且在靠近御不凡的同時就會 感到冰封殺氣撲面而來。   就這樣過了段時間,就在人們都習慣了這個小傢伙的存在後,突然有一天,小 男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高出御不凡一頭多的男青年。   高眉骨的青年看上去很陰鬱,很深沉。他悄然地走在御不凡的斜後方,看上去 像是名盡職盡責的職業保鏢。   奇怪的是,他和那不見蹤影的小漠刀絕塵外形太相似了。一樣是紫羅蘭色的眼 ,眉目間有股大仇深的意味。一樣是身穿得體的淺灰色高領上衣,打扮得很正式。 一樣是銀灰挑紅的彎卷長發,有時紮起來有時散開,後腦勺的麻花辮子末端被人惡 作劇地綁了糖果頭飾。   這回,同事們就算再好奇,也不敢上前去調笑著問他的來歷了。不用御不凡遮 掩,他身後那位保鏢冰冷的視線就足以對他人造成人身威脅。   然而奇怪的是,這個大個子所做的事和小男孩相差無幾。他默默地陪著御不凡 來上班,手裡提著對方的公文包和零食口袋,下班又準時守在小男孩等候的位置上 接御不凡回家。一路上傾聽著對方這個那個的,淡淡地用「嗯」作為回應。   人們問,這人叫什麼啊?   御不凡咳嗽了聲,說叫漠刀絕塵。   人說你就編吧,漠刀絕塵不是那娃娃的名字嗎?天下哪有那麼怪的名字兩個人 都有?   御不凡大喊冤枉啊你們,他就是叫絕塵啊。那是絕塵寶寶,這是絕塵爸爸,中 間可是有很大的差別!    人們恍然大悟,說哦這樣啊——你當我們傻的啊還熊貓媽媽熊貓寶寶咧你把人 當什麼了啊《巴巴爸爸》*(一部頗有典型法國思想的動畫片)看多了吧你!!   站在御不凡後面的大個子不禁眉毛跳動了一下。   「嗯哼,像我這麼有情調的人,不給你們點生活的調劑,每天涮一涮的,你們 該多無聊啊~」   御不凡本人倒是悠哉游哉地變出那把扇子搖啊搖的。說你們猜啊,猜他是什麼 人啊,猜出來我給你們大白兔奶糖吃。   結果還沒說完就被那個大個子青年撈走了。   「哎呀,我正和他們賭得開心,絕塵你幹什麼啦?」   「回家了。」   「唉呦,現在起才是大人的時間,絕塵你不要這麼無趣嘛~」   「你不是要看《探究陶淵明》嗎,再過半小時就要開始了。」   「唉唉,像我這麼有情調的人,怎麼會有你這麼乏味的朋友啊……」    雖然調侃著,但御不凡還是軟綿綿地任對方拉著自己,笑得很是自在。    第二天,跟著御不凡一起來上班的,又是那個小狗一樣的小男孩。御不凡的同 事們把他放到辦公桌上,逗他開心。   「小絕塵,這幾天你怎麼都沒來啊?」   「感冒了。」   男孩悶悶地回答。   「這樣啊,你知不知道這幾天御不凡都跟另外一個叔叔來上班啊?」   「嗯。」   男孩點頭,看不出什麼不滿情緒。   「你知不知道他是誰啊?」   「嗯。」   「那你說說,他是誰?」   「……」   男孩沉默了一會兒,眉頭逐漸卡緊。   「……爸爸。」    叼著吸食果凍回來的御不凡一口果凍全部噴了出去。   ……   冷吹血和狂屠跟羅喉在天都文娛已經共事了小有十年,算是羅喉他老人家年資 最高的部下了。在他們的記憶中,總裁是個像一棵樹一樣的人。   這麼說絕不是貶義。說是褒義,卻也不是。就狂屠簡單的腦子,認為這是最恰 當的比喻了。   總裁的話很少,對他們說的都是短促精煉且必須的指令和見解。男人講究乾淨 利索,所以他們對羅總雷厲風行果斷精幹的做事方法和相處方式是十分的敬畏也萬 分的佩服。   雖然每天都就事論事的人感覺無法親近,但工作起來是事半功倍的。並且在順 利完成任務後,如果趕上羅總心情不錯,就能得到一句淡淡地「誰誰誰,你表現得 很好」。   簡單的幾個字,卻會讓新老職員不明原因地飛上天去。   總裁的情緒起伏很稀薄,表情基本處於九點一刻。狀態不佳的時候也只會用手 腕頂住下巴,微微眯著眼睛,靠在老闆椅中,表示他現在不想被人打擾。   相比之下,冷吹血就像是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的囓齒類,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的 吵。大概是在大公司裡任職,養成了性格中囂張的一面。但在總裁面前,他還是懂 得恭恭敬敬唯唯諾諾的。狂屠則比他安靜很多,做事也更加沉穩,人也比較老實。 只在單位聚會大家喝高了的時候會撒歡唱歌。   據兩個人的瞭解,總裁就連私生活都是干淨透明的。羅喉不吸菸,不酗酒,沒 有娶妻,沒有孩子,也沒有相好的情人。到了公司放假,他還會來單位檢查聽班情 況和水電安全,然後去單位附近的超市採購些必需品。唯一和他人的聯繫就是他那 幾個兄弟回國聚會,或者是最小的弟弟和侄女去他家串門。    羅喉有個小侄女,從根本意義上講,也是他半個女兒。小姑娘被羅喉帶大,過 著小公主一樣的日子。她受盡寵愛卻沒被慣壞,溫文爾雅卻充滿正義感和小固執, 和她的父親如出一轍。這樣一來,更令羅喉視之為掌上明珠。   女孩小的時候常常拉著羅喉的手,一大一小走上辦公樓的時候,就會有人問她 你來幹什麼啊?   小姑娘甜甜地對他們說,我來和伯伯一起上班啦。   這陣勢可愛得大老爺們兒們當場是天昏地暗。說丫頭有前途,這麼小就來跟著 她大伯做事,將來必成大器啊。想想自家不成器的崽子們,也會想想能不能讓自己 的小子和小姑娘以後來段良緣。   結果看小丫頭軟軟地對羅喉說「伯伯抱」後,冰山般的總裁竟然露出堪稱慈祥 的微笑,抱起她又玩開飛機又是騎長頸鹿,敢揪他那頭金紅長發騎大馬的世界上才 有幾個人啊。那幫想結緣的瞬間就蔫巴了,說不敢了,真不敢了,打她的注意,可 是要有被辦公桌從67樓掄出去的準備的。   後來,小丫頭慢慢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圈,也就不跟著羅喉玩兒了。沒了 侄女的陪伴,天都總裁的氣場又冷淡下來,早至夜歸,只和生意與作品打交道。午 休時來到辦公室那邊,聽到下屬們討論鳥大離巢孩子大了也就走啦。他默默地垂下 眼簾,轉身離去,嚇得討論中的人不約而同地噤聲,總覺得自己是犯了不可挽回的 大錯。   一個事業有成,身無惡癖,外貌英俊的男士卻沒有自己的家庭,是說人生必須 得有所缺陷啊。這樣的男士,本應得到眾多異性的追求,可礙於羅喉不可正視的威 嚴和純粹的禁慾氣息,多年以來只有妖世的女戎膽敢公然對其進行勾搭調戲——前 提是她已經與佛皇成婚之後。   相比之羅喉,若說他是對女戎的騷擾全然抗拒,倒不如說他根本沒明白人家是 在對他眉目傳情。結論自然可想而知。   就在老部下們已經對老闆的無我表示淡然的這一年,他們突然發覺,不知不覺 中,羅喉在細節上發生了些許變化。   首先是時間安排上的變化。很明顯地,羅喉下班的時間提早了。他不再是坐在 辦公室裡審批報告直至深夜,而是在六點之前便和眾多職員一同按時離開。對於警 備室的人,這是個好消息。他們不用再在半夜時分才能去拉總電閘,也不用在黑暗 中見到飄然來去,全身漆黑的老闆了。   不只提早了下班時間,羅喉還開始短期的休假,並在假期安排了出遊活動。老 闆給自己放假,就等於給所有人放鬆的餘地。職員們震驚之餘歡欣鼓舞,說羅總終 於學會享受人生,咱們也有好日子過了啊。   狂屠沒有親眼看到總裁真去了哪裡。但某一天他被羅喉叫進休息室,看到總裁 大人很隨意地坐在沙發上,電視桌上攤著幾本國際旅遊雜誌。他老人家手裡還拿著 一本,正似有似無地看著,抬起頭來問狂屠。   「芬蘭看極光比較好還是馬菲亞海岸比較好。」   「哈?」    饒是狂屠,也有反應不過來的時候。   羅喉看老部下一臉呆然呈「O。O」狀,將自己正在看的雜誌內頁轉過來,亮給 狂屠看。   「說說你的意見。」   他的口氣和開會時講提案設計沒有區別,以至於狂屠誤認為老總是要去跨國拍 片。不料接下來,羅喉用淡然的口氣語出驚人。   「從經常下雪的地方來的人,會比較喜歡哪邊。」   「從東北來的人?」   「更遠些的地方吧。」   「啊啊,如果是靠近極地的話,還是去海邊比較新奇吧?」   「這樣。」   對話結束。    狂屠恭敬地離開總裁休息室,乘電梯回到自己的房間,坐下喝了口水,才覺得 有什麼不對。   下周結束就是羅總放年假的時候,他在看旅遊雜誌說明他要去出國度假。他問 自己來自雪國的人比較喜歡哪裡就證明他要和其他人一起去度假,而不會當面去問 對方說明那個人不會是他的親戚,而是……   正在入錄申請書的狂屠手一顫,打出長長的兩列「O」來。    他們的老總,正準備用非常老掉牙的方式追求一名北國佳人!!!    如果在十年前,用這招追求姑娘還是有機會的。但現在請人出國旅遊不僅已經 過時了,如果雙方不太熟識,反而會被認為不謀不軌啊啊啊!!   明知總裁是個認真嚴肅的優秀男人,卻即將被失戀的五指大印章拍在臉上。忠 心的狂屠深感如坐針氈,心急火燎地想上樓提醒羅喉,又怕攪擾了他難得休閒的計 劃。正巧冷吹血過來找他,便急急忙忙將這件事告訴了他。   冷吹血聽他講完,呆愣無邊地張張嘴巴。說不會吧,我給羅總找過那麼多姑娘 ,他還一個都沒把握住。這次怎麼突然就有中意的了呢?   狂屠說你又不是羅總你怎麼知道他老人家喜歡什麼樣的不是?找姑娘什麼的, 你當他是山大王啊。   他問冷吹血對這狀況怎麼看,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冷吹血琢磨了會兒,表示 他先去探探軍情,如果羅總需要,他們就給他些有潮流的意見。畢竟干涉上司的私 事,不是屬下該隨便置喙的。    於是,冷吹血在狂屠深切的注視下吞了口口水,大有壯士一去不復返地按了電 梯上樓去。   他走進總裁辦公室,輕手輕腳地把休息室的門推開一些,看到身具獅虎之威的 天都總裁戴著他的金絲邊眼鏡,正認真地鑽研一本原文書。   什麼啊,狂屠那貨盡瞎掰。冷吹血暗自嘀咕,老總才不是會為相好煩惱的人呢。   不打算打擾上級,冷吹血打算偷偷離開。他隨意地瞟了眼那本書是講什麼的, 見似乎是德文,而且是一本工具書,便竭盡腦汁翻譯了一下。    《與可愛的人正確交流的350種方法》。   冷吹血瞬間虛無了。   就在這時,羅喉眼睛盯著書頁,卻沉聲喚了冷吹血。   「呃!在!!」    後者連中學軍訓的答應方式都嚇出來了。   「幫吾訂兩張下週末去肯尼亞的機票,再給這個旅館打電話預定一個套間。」   羅喉淡然地向冷吹血遞過一張單子。後者接過,從上看到下後不禁心驚膽寒。   「羅……羅總?」   「說。」   「您就訂一個房間……?」   「怎樣。」   「不,不不,沒什麼沒什麼。」   羅喉抬眼看了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又低聲呢喃了句。   「不用擔心,房間的床很大。」   冷吹血回到狂屠辦公室的時候,死人般的臉上更似入土十年。   狂屠一激靈,問他怎麼個狀況。   「羅總是認真的,狀況很嚴重。」   跟狂屠把戀愛工具書的事情,勝地賓館套間的事情草草講完,兩人都知情況莫 測,不敢妄動。如果這一次羅總被蹬,那等待天都文娛的將是地獄般的一年——無 公休,無年假,甚至連年終獎金都可能會打水漂。雖說羅喉沒幹過這麼沒天理的事 ,但那是因為他老人家從沒摔過大跟頭。   聽妖世的人說,比起小無厘頭的愛禍女戎,天蚩極業極其令人汗顏。被女孩子 踹掉貓抓狗咬路上踩進混凝土,任何令他難堪的事發生都會讓全體員工加班扣薪水 消年假。幸好他姐姐除去愛美愛調戲人愛跳倫巴以外還是個正常人,每每都會為他 們開脫。   天蚩極業有愛禍女戎把關,棄天帝發飆有死神潑水,可羅喉震怒……到時候就 是找君家父女也來不及搭不上啊……   兩人淚流滿面地為羅喉訂好機票和房間,一週後搖著小手絹恭送總裁放假。   「羅總,您要好好休息!」   「嗯。」   「羅總,您要注意安全!」   「嗯。」   「羅總,您要千萬小心!」   「……嗯。」   「羅總,您要好好保重!」   「……嗯。」   羅喉對兩個手下的老母雞狀態有些不解,但仍是一一答應後,提著公文包離開了。   一個月後,假期結束。冷吹血和狂屠惙惙不安地回到公司,是誰也沒敢上哪兒 去玩,誰也沒放鬆休息好。   羅喉的勞斯萊斯一如既往地停靠在停車場的固定位置,說明他和過去一樣,大 早上就到了。狂屠想了想,沒敢第一時間就上樓窺探總裁的情況。他決定先去辦公 室幹活,羅喉有事自然會叫他。   到了辦公室,見年輕人們也都到得差不多,正在一起分東西。狂屠湊上去看, 見是一口袋的小貝殼。   「呦,你們誰去海邊了啊?」   聽聽其他人的旅行趣事也是很有意思的,狂屠頗有興趣地問道。   「不是我們,是羅總!」    他身邊的一個小姑娘興奮地回答。   「早上遇到羅總,他給的,說讓我們自己分著玩來著!」   年輕人們都顯得有點激動,畢竟是面若寒霜的天都總裁第一次貼近下屬的舉動 被自己撞上,這可比走路撿錢包來得稀罕。   狂屠的眼角抽動。來到冷吹血那邊,發現他那邊的年輕人正在分巧克力,冷吹 血的臉色和自己同樣玄幻。   跟了羅喉這麼多年,如此親近的舉動真的是首次出現。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心 中所想格外默契。    羅總此舉,究竟是在慶祝勝利,還是哀悼的慰藉?   上午十點左右,冷吹血接到羅喉的電話,讓他找人在午休時間來拿一份入職人 員的表格。到了中午,冷吹血親自跑上去領取,打開總裁辦公室後卻愣住了。   總裁辦公室的空調常規來講,是設定在26到27度的,畢竟到了羅喉的歲數,過 冷不是好事。而冷吹血打開門,一股強冷風便呼啦地冒出來,凍得他一哆嗦。   羅喉的辦公桌後坐著個紅白長發的年輕人,穿著修身的白色七分褲和水藍色的 短襯衫,正叼著波板糖看漫畫。他整個人窩在真皮製的沙發椅中,兩條長腿放在桌 面上疊在一起。整齊擺放在桌子上的文件被他的腿推到兩邊,上邊壓著幾包膨化食 品。整個是幅佔山為王的風景。   年輕人長得很精緻,甚至有些男生女相的意味。可感覺上他也不是善茬,白皙 的眉間有點戾氣。冷吹血控制住後退重讀門牌是否還是「總裁辦公室」的衝動,陰 著臉質問那個來路不明的青年。   「你是誰?羅總呢?」    沉默了一會兒,直到青年把書翻了一頁,冷吹血才明白自己根本被無視了。不 爽的火焰直接從他的丹田直衝頭頂,致使他首次在羅喉的地界發飆。   「失禮的傢伙!我在問你問題!!」   幸好午休時間,秘書已經出去吃飯,不然絕對會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年輕人抬 眼,懶洋洋地瞅了瞅他,眯起來的眼睛看上去很是不屑。他從口中抽走波板糖,說 話的語氣頗具鄙夷。   「呦,怎麼還是你啊。」    所答非所問的話激得冷吹血太陽穴上的青筋一條又一條地蹦出來。   「你是哪兒來的?到這裡來幹什麼?!」   「我就是這裡的,這兒是我的地方,我來幹什麼是你能置喙的?倒是你跑到這 兒來瞎吠,我還沒問問你呢。」   「你!」冷吹血的聲音又高了個八度,「不管你是誰,都不能隨便進總裁的辦 公室,更不能亂動總裁的東——嘿!識相點,給我把腳拿下來!!」   他氣急敗壞地看見年輕人正把腳跟放在電腦的音箱上。   「你也識相點。你們的總裁正在隔壁睡覺倒時差,吵醒他跟你沒完的又不是我。」   「什麼?!羅總在哪裡?!」   「你的耳朵裡原來是沒有耳道的哦,還是智商沒達到能聽懂人話的高度?叫你 別吵吵聽不懂啊。」    年輕人不耐煩地切了一聲,用左手小指掏掏耳朵。   他的無名指上露出一截銀色的指環,波浪狀的花紋頗為特殊,似乎還鑲嵌著鑽石。   冷吹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這個人能進入天都大廈,通過保安和秘書的關卡 進入房間,就說明他和天都,甚至和羅喉是有關係的。狂屠常開導他,讓他別太衝 動行事,倒也沒什麼錯。   咳嗽兩聲,冷吹血看那青年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怎麼說他也是對方的長輩, 於是沉聲下來講話。   「算了,你大概是羅總認識的人,這個樣子我不和你計較。」   「是我不和你計較才對。」   青年單手撐在沙發椅的扶手上支著腦袋,衝他冷笑。   冷吹血不由得想用菸灰缸砸他,最後還是哽了一口,忍下了。   「我找羅總有事,幫我跟他說一聲吧。」   「應該說『請幫我跟他說一聲』,你說不是嗎?」   「你小子別欺人太甚!」   「我只是在教你做人的基本禮儀。」不理會冷吹血的怒極,青年咬碎一半糖果 ,從桌子上勾起一本文件夾,「羅喉說中午有人來取這個,要它的就是你吧?」   「就是那個,給我。」    冷吹血走過來,準備拿走他手上的東西。不料青年手間一轉,將文件夾抽了回去。   「我又沒說我會給你。」他惡劣地笑笑,「給我翻個跟頭來個倒立再在地上學 猩猩爬三圈,我就考慮要不要給你。」   「簡直是欺人太甚!你這混蛋究竟是什麼東西,居然……」   正當冷吹血再次破功發出暴叫時,休息室的門被人打開,羅喉整理著西裝的邊 緣走了出來。   「夠了。」   淡漠的兩個字,足以讓雙方收聲。   羅喉瞟了一眼怒氣難平,一副扭曲面容,隨時都能自焚的冷吹血,又看看翹腿 坐在自己位置上,面色不善叼著糖果的年輕人。平靜地從後者手中取走文件夾,交 給冷吹血。   「讓新人員填好,週三全部收齊。」   「呃,啊,是。」   「沒有其它事情,就下去吧。」   「是……」   沒想到羅喉真的在隔壁房間休息,應該說,總裁隨意的樣子根本是沒人見過的 。冷吹血見羅喉正用手梳理著稍微亂掉的長發,敢情就像見了忌諱鏡頭一樣不敢直視。   「呃,羅總不好意思,打擾您休息了……」   「不會。」   年輕人發出了不屑的鼻笑,搞得冷吹血正待發作,剛把腦袋轉向對方,卻見羅 喉的左手正被那傢伙抓在手裡把玩。青年那雙細長的眼瞥過來,譏諷又得意地掠過 他的臉。羅喉本人卻毫無感知般,用剩下的手解開發尾的發結。   那隻左手的無名指上,戴著和年輕人款式相同的波浪花邊指環。   碎鑽上的晶瑩光芒直擊冷吹血的眼球射穿大腦。   「羅——羅總……這位……是……」    冷吹血用最後一口氣掙扎地向總裁問道。   「黃泉。」   羅喉輕輕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千古不變的九點一刻居然浮起一絲溫柔的弧度。   「吾的家人。」   十分鐘後,狂屠眼見老同事不明原因地蹣跚進自己的房間,碰啪一聲跌倒進沙 發裡。他著急忙慌地詢問了半天,冷吹血都不見回魂,只是眼露虛空,形容枯槁。   「到底是怎麼了啊,你倒是說說啊?該不會是你惹羅總生氣,把你開了吧?!」    灌下整瓶的尖叫維生素飲料,冷吹血才轉動眼珠,悲切地盯著狂屠,然後發出 震天動地的尖叫。   「我不信!!!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不承認啊啊啊啊啊啊!」   「喂喂你怎麼了啊?!什麼不承認啊?!怎麼口氣都成兒子他媽了啊你——嗨 嗨嗨,別拿我茶壺撞腦袋,壺給你搞壞了怎麼辦?」   「啊啊啊啊全部去死啊啊啊啊啊!!!」    第二天,冷吹血因病請假一天。羅喉一面給報告簽字一面問狂屠冷吹血得什麼 病了,狂屠撓撓頭,有些困擾地回答。   「大概是男人的更年期到了,吧?」    休息室裡的黃泉舒服地趴在沙發上看DVD。他的右手下意識地轉動著左手無名 指上的戒指,發出意義不明的,很有夜麟風情的笑聲。      (全文完)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70.163.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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