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兩年之後（二十）
何與洋推開有點厚重的木門，門板掃過牛鈴發生沈重的噹聲。還未到酒吧的營業時
間，店裡的氣氛與上回來的時候完全不同。相較於夜晚中的糜爛陶醉，溶在黃昏中
的木頭裝潢顯得健全多了，何與洋心想。
明明是相同的地方、一樣的擺設，時間一旦推移，空間有了人群，一樣的東西也就
不一樣了。
琴走進吧台，隨手將略長的頭髮綁在頸後，形成一搓俏皮的尾巴。何與洋被他的動
作吸引，才發現上回根本沒好好認真看著這男人。
那時他眼中只有發著酒瘋胡亂取鬧的金毓華。
「別一直盯著我看。」琴將一杯加了檸檬片的可樂推到何與洋面前。「王八蛋他的
嫉妒心很重的。」
何與洋臉一紅，急忙搖著手。「你誤會了，我們並不是那種關係…」
「可是你們睡了吧？我看到王八蛋死拖活拉地把你架進對面的HOTEL裡。」琴拿著抹
布，將吧台擦了一遍。
何與洋用喝可樂代替回答。那並不是能很爽快回答的問題。
他用眼角瞄著琴的輪廓。
若論他與金毓華誰比較好看，何與洋會以充滿藝術與美感的角度去評斷琴的勝利。
琴的皮膚白晰，五官深邃，上揚的嘴角有著神秘的微笑，他雖然不高，但身材勻稱
，衣服搭配得宜，很有時下流行的模樣，在路上錯身而過時會在視網膜上留下深刻
的影像。
而金毓華，就如同每天都會看到，但無法將臉整個記牢的普通路人，他身上任何拆
開單獨看的優勢，會因為組合而破壞那份美好。雖然何與洋對於「帥氣」的定義感
到模糊，但他對於琴與金毓華的感想卻很明確。
「是睡了，那又怎樣？」一道聲音在何與洋身後響起，熟悉地令他差點跌下高腳椅
。他太過專心在思考，以致於牛鈴聲響他都沒聽見。
金毓華用著小混混般的口氣，撇著嘴回答了琴的問題，讓何與洋尷尬地想衝出門口
，可是金毓華將手肘壓在他的肩膀上，讓他動彈不得。
「這位客人，我們還沒營業呢！」雖然這麼說，琴還是送上一杯水。
金毓華在何與洋的左邊椅子坐下，然後交疊起雙腿。他像在喝酒般搖晃著水杯，然
後對著何與洋說：「就知道你跑過來了。」
「我…我來牽車。」沒做虧心事，聲音卻畏畏縮縮的。
「車子牽了就快閃啊！怎麼被琴這小妖孽給拐了進來？」金毓華後半句對著琴說，
對方大聲地回了句『王八蛋』。
「我是想要滿足一下小傢伙的好奇心。」琴撇著嘴，用抹布仔細地擦著吧台。「告
訴他你是怎麼被甩的。」
「你想出賣我啊？」金毓華咬著杯緣，含糊不清地抗議。「算了，我也想聽聽看，
看陶公那傢伙是怎麼顛倒是非。」
琴沈默了一會兒，他原本就不想在金毓華面前說的，每個人都有將自己行為正當化
的習慣，他也瞭解陶冬亦講的話有一半不可信，他不想給金毓華二次傷害，卻中途
被攪了局。
琴吸了一口氣。
在金毓華快要感到不耐煩的之前開口了：「陶公說是你要分手的。」
啊啦啦，這問題可嚴重了。金毓華嘖嘖嘖地發出聲音，然後用力地將杯子往桌上一
放！
「真是個好故事。」他從口袋摸出了個五元硬幣，扔進喝乾的玻璃杯中。「遇到陶
公的時候幫我拿給他，就說是獎勵他寫出的爛劇本。」
琴無奈地看著金毓華，默默地將水杯和硬幣收下。他視線一轉，想瞧瞧何與洋的反
應，只見他蹙著眉，一臉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的樣子。
「中間都擠出一條海溝啦！」金毓華手指一按，直接戳向與洋的雙眉中間。「破壞
氣氛了真是抱歉，不過琴啊，分手的事情我已經跟這傢伙講過了，你不用白費心了
….你也知道，我講話一向比陶公誠實得多。」
金毓華跳下椅子，推開吧台小門走了進去。他用屁股撞開了還在擦杯子的琴，說了
句「借用一下」，就開始俐落地調起酒來。
何與洋不懂酒，因此他只是眼花撩亂地看著金毓華的動作。金毓華白熙纖細的手握
著搖杯，在裡面注入紅的黃的鮮豔的液體；忽地停下手邊動作，拉開一旁的藤籃抓
出檸檬及蘋果，「就說用削皮器我就能處理得很好吧！」驕傲地眨個右眼。
他果真削得很好，那天的蘋果完全看不出來是出自這雙乾淨的手，搾出的檸檬汁也
猶如添了金箔般閃閃發光。何與洋摒著氣，觀賞著金毓華帶來的表演，當他將酒倒
進高腳杯中，何與洋才把那口氣吐出。
何與洋認為他該紀錄一下這漂亮的色層，於是準備從口袋掏出手機，卻在手機卡在
牛仔褲的同時，何與洋錯愕地看著金毓華將眼前的高腳杯端去給另外一位客人的桌
上。
----我以為是給我的….
剎時心中的失望真的很痛，讓他連酒吧開始營業了都沒發現。他看著收到禮物的客
人開心的眼睛發亮，還藉機摸了摸金毓華的手，他這下終於知道嫉妒的味道是如何
，滿嘴的苦澀。
「幹嘛這種表情？」金毓華終於脫離了客人的糾纏，往他的方向走來。雖然扔給他
的是問句，口氣卻像早已知道他會如何反應般。
他湊上何與洋的耳畔，低聲卻清楚地說----那杯調壞了，我再幫你弄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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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既然挖了一半，就要想辦法填平！
即使我每隔半年才想到要扔些土....（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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