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一個陌生女子的來信，兩部相隔近甲子的 …
最近由於《乘著光影旅行》這部被熱切討論且獲得廣大迴響的紀錄片，
想起了李屏賓掌鏡的《一個陌生女子的來信》，前幾天心血來潮翻出 DVD又
看了一遍。另外，該說是託賓哥的福嗎？在不願讓影像帶來的感動隨時間淡
去的心理之下，隔天立刻看了1948年的《Letter from A Unknown Woman》，
算是有幸卻有點遲，初淺認識了Max Ophuls這位1920至40年代相當重要的德
國導演。（他尤其著名的tracking shot推軌鏡頭，與李屏賓善用的橫移拍攝
真是不謀而合，是穿越時空冥冥之中的傳授嗎？）一封陌生女人的來信，一本
奧地利作家 Stephan Zweig的小說，兩部時間相隔將近一甲子，空間也相距千
里的絕佳好片，這之間跨越時空的聯想和多種文本的比較，煞是有趣。
很多人或許看過《傷城》《投名狀》或《新宿事件》之後，對徐靜蕾這位
演員有些印象，卻很少人知道這位螢幕上總是表現溫柔卻不羸弱，行事獨立卻
不張顯的大哥背後的女人，其實還有另一個身分：導演。徐靜蕾的處女作《我
和爸爸》是部談論女兒與父親之間「上輩子情人，這輩子親人」此等曖昧又複
雜情結的都會小品，獲得對岸國內的好評之後，在2004這個她的而立之年拍了
《一個陌生女子的來信》，自編自導自演之外，更身兼製片人，找來了同樣由
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畢業的學長姜文擔綱男主角，以及林海配樂、李屏賓攝影
，改編這本奧地利著名小說，翻拍幾十年前珍芳達 (Joan Fontaine)所主演的
黑白片，真可謂小才女大野心呀！至於舊版的《Letter from A Unknown
Woman》，則是德國導演 Max Ophuls晚期到美國發展的通俗劇作品，藉由影像
忠實呈現一個奧地利的文本，處理他一向擅長的女人題材。珍芳達出色的演出
，加上層次豐富的攝影、大量適時的溶鏡，讓這部片即使不是Ophuls最具代表
性的作品，也絕對是水準之上的傑作。
老實說，我真的滿佩服徐靜蕾過人的勇氣的。面對著已成為經典（卻似乎
鮮為人知）的名導舊版本，劇本裡又是從小女孩直到成年生子並死去這數十年
來的時序推展，也算是屬於一個女人內心的愛情史詩了。然而，徐靜蕾卻能在
不變的架構和精神之下，改編時空背景，與中國對日抗戰的歷史妥貼地結合，
給了男主角身不由己非得離去一個相當充分的理由，而地點從音樂之都維也納
拉到了帝王之城北京，男主角同時也由鋼琴家換作一名作家，更符合中國傳統
"士"的高尚地位。另外，四合院的建築設計，讓小女孩穿過不同廂房的平行窺
視比起舊版不同樓層的琴聲聆聽更直接也更具說服力。這一切看來，是那麼合
情合理、毫不突兀，足可見徐靜蕾編劇的用心和才華。無論是文學改編或老片
新拍的電影，不僅要有忠實的選擇，更得有背叛的必要，如此方有新創的可能
。在《一個陌生女子的來信》裡頭，我們看到徐靜蕾選擇同樣以一封來信的開
啟和閱畢作頭尾，採倒敘回溯的劇本架構，甚至連老管家、白玫瑰、搭火車離
去等元素都完全忠實地參照舊版，不過，老管家不啞了，倒是幾句相隔多年的
「小姐～您回來啦！」真是叫觀眾聽了看了回味再三、餘韻無窮；象徵「天真
、純潔、我倆最相配」的白玫瑰成了每年生日的傳情信物，比起舊版多強調了
一些，卻更顯出男主角的無視與漠然；火車疾駛的意象在電影裡總是能興起時
光飛逝的感慨，在此也讓李屏賓有許多發揮流動的攝影美學的空間。相較於新
版對火車車廂內外的實景拍攝，舊版《Letter from A Unknown Woman》做了
一項十分有趣的遊戲：男女主角相邀出遊，在火車車箱裡對坐閒聊天，窗外的
背景同時不斷流動變換著，正當我感覺這佈景實在太假而猜測八成是六十多年
前的拍攝限制時（就像許多老電影主角開車時的背景一般），下一秒由他們的
對話和男主角的行動立刻發覺這真是一個有趣的玩笑，原來他們倆是坐在一架
遊樂設施中，外頭的佈景乃由收錢的服務員踩踏使其不斷滾動而成，還有世界
各地的著名景點可以選呢！會心一笑的同時，心想這不正呼應了電影的本質嗎
？那與時並進的畫格所構成的動態影像，那一扇窺見世界名景與奇觀的窗／框
，甚至是那處與情人約會總愛前往的場域。
不諱言賓哥的攝影對徐靜蕾《一個陌生女子的來信》有極大的幫助，刻意
減光拍攝反應出當時殘缺的物質生活樣貌，舊屋陋巷映出的一道道迷人光影，
帶點土黃色調，搭配林海配樂的「琵琶語」，更使得這部改編電影充滿了濃濃
的中國古典風味。而徐靜蕾則是在讀信旁白的部份下足了感情，我甚至覺得她
的聲音表演比鏡頭前的演出還要更好。這是一段男女兩方在年齡、身分地位以
及用心程度上完全不相稱且不為人知的愛情，她長久的期盼與苦楚，她短暫的
歡愉及屢屢的失望，不言可喻，這位高度自尊、無比堅定的女人，一輩子死守
著一個風流作家，無悔地付出自己的生命或許直叫人喊傻，但經由徐靜蕾的演
出（無論是肢體、表情或聲音），塑造出了一個女人那種義無反顧的絕對自主
性，惹人憐愛的同時，叫我看了心生同情、感受哀悽卻也相信甚至給予肯定。
《一個陌生女子的來信》的美國舊版和中國新版，都是相當完整且值得被看見
不凡好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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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無瑕談論感情█◢◤ █ █ █ █ █ █
█我們也沒有時間◣感受與感情具有密切關係的激情◣
於是 我們的生命◥◣就這樣從我們的指隙間流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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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zysztof Kieslows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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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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