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自寫 ARIA同人小說 ARIA ANOTHERSTORY 第一回 雨的肖像畫
因為網誌的分成三部分,不太好看,所以重貼XD
或許正是我們太過於去哀嘆被雲雨遮蔽的太陽，而忽略了身旁細雨的溫柔歌唱。
綿綿細雨已經在新威尼斯持續了一段時間，這座由水所擁抱的市鎮，更加徹底地臣服在水精靈的強勢裡。屋簷、街道、熙攘來往的人群，都充滿著水滴的蹤影，開始讓人分不清，究竟這些晶瑩透明的小東西是水滴，還是天上落下來的星星。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原來繁忙的水道，因為這雨的落下，而顯得空蕩孤寂｜仿若是雨搶走了原屬於這片水道網的生氣。
時雨前進著，在空曠的水道中，沒有伴侶，沒有遮蔽。唯一陪伴著她的，只有手中的長槳以及腳下漆黑的貢多拉，還有圍繞在船身旁的，緩緩的水波以及雨水落入水面所形成的，一圈一圈的漣漪。
「哈秋！」
細小的噴嚏聲並沒有使雨稍作憐憫的停息，空氣中能聽聞到的，只有時雨打完噴嚏後略為緒亂的鼻息。
不行不行！趁著今天水道船比較少，要多多練習！船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許可借來的！只是一點點小雨，只是一點點……哈秋！
身體的震動傳到船身，搖搖晃晃地，修長的貢多拉偏離了原本的航道，緩慢地往岸邊漂去。伴隨一聲鈍重的撞擊聲，貫性將時雨拉倒在窄小的座位上。同時，岸邊出現一些撐著傘的，受聲音吸引而來的路人。在路人好奇眼光的直射下，時雨原本白嫩的臉龐開始發紅，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鮮紅的蘋果色。
「啊啊！抱歉抱歉，我立刻把船移走。」滿臉通紅的時雨低著頭，將貢多拉用力地往後划，不過，或許是太緊張的關係，船尾又狠狠地撞到狹窄水道的另一側，震動又將時雨推倒在乘客席上。岸上指指點點的人又增加了。
啊啊，真的是太丟臉了啦！
時雨閉緊眼睛，奮力地將船划離人群，這段過程中，貢多拉又碰碰撞撞了好幾次，本來寧靜的水道也激起了不小的水花。航行了一小段距離後，時雨將貢多拉靠岸，也沒有上岸找避雨地的念頭，就這樣頹然地癱坐在乘客椅上。
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害怕被注視呢？
時雨望著飄著綿綿細雨的天空，閉上眼睛。
從來到火星新威尼斯，到加入舟子之詠這家領航公司，到從ｐａｉｒ升級到ｓｉｎｇｌｅ，算一算大約已經過了六個月的時間，右手上戴著的黑手套，正是這段時間努力的證明。但是，對於陌生人的恐懼，卻一直沒有辦法克服。雖然在公司裏有交到朋友，但是這道藩籬卻一直無法跨出。
這樣下去的話……
「領航員姊姊，這樣會著涼的喔。」
嗯？時雨睜開雙眼。將視野聚焦。
在岸邊看著她的，是個留著長髮，撐著傘，作在輪椅上的少女，碧綠色的雙眼美地讓人屏息。稚嫩的五官看上去，大約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女，面色雖然有點蒼白，但是卻不失為一種特別的美。
「這樣吧，領航員姊姊，附近有家小咖啡廳，可以躲雨的。跟我過來吧？」
少女微笑著，伸出纖細的手。時雨紅著臉，慢慢地站起來。雖然雨天的氣溫較低，但是時雨可以感覺到自己全身發熱。畢竟，這是第一次有陌生人邀請自己啊！略微顫抖地，時雨踏上了岸。
「……麻煩妳了……」
＊
「我叫伊芙，伊芙．雷諾，領航員姊姊，叫我伊芙就可以了。」
「嗯……嗯，妳好，伊芙。我……我叫胡時雨，叫我時雨就可以了。」
「嗯嗯，時雨姊，很高興認識妳。啊啊，妳的臉好紅哪，沒事吧？發燒了嗎？」
「……咦？沒有沒有沒有啦……」
時雨低著頭狂搖，髮上的水珠隨之飛離，就像是小動物在弄乾自己一般。
「下雨天的新威尼斯，有另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哪……」伊芙嘆了一口氣，
「時雨姊，在這樣的雨天，為什麼妳要冒著雨划船呢？一般這個時候領航員不是也暫時停止營業嗎？漂亮的制服都濕透了……」
「呃呃……因為不努力一點不行的啦，想盡量多抽出時間來練習……」
「真辛苦呢……不過，好羨慕……」伊芙的聲音稍稍縮小。
「……嗯？」時雨想聽清楚，卻發現伊芙從輪椅旁的袋子拿出一塊東西。
素描板。
「我其實很喜歡畫畫喔。」伊芙開始動起掛在素描板上的鉛筆，沙沙沙地畫了起來。紙與筆摩擦的聲音雨雨聲混合，形成一種不可思議地，令人安心的旋律。伊芙也仿若變了一個人一般，沉默地做著畫，不變的，是臉上的笑容。
真不可思議哪，感覺周遭的一切突然都寧靜起來了。時雨想著，望向經過咖啡廳前三三兩兩的行人，以及襯托再他們背後的，對岸的仿古建築物。神奇地，一開始的緊張與不安，不知何時早已消失無蹤。
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女孩。
Listen to the rhythm of the falling rain
Telling me just what a fool I've been
I wish that it would go and let me cry in vain……
小聲卻清楚的，時雨開始唱起了歌，一首遠在二十世紀時就風行於地球的老歌。伊芙的動作並未停止，雨聲、繪圖聲與歌聲彼此呼應，將兩人所在的小空間，點綴成充滿音符的花園。
雨停了，在這段和弦開始詠唱的十五分鐘後。整個新威尼斯，瀰漫著一股雨後特有的，水的氣息，雨水用水的氣味留下了到此一遊的標記。
「哇啊！好厲害！」看著伊芙的作品，時雨驚嘆到。
「還好啦，只是興趣而已。」
素描中的新威尼斯，在鉛筆溫柔的筆觸下，獲得了另一種全新的生命。
不，或許更應該說，伊芙輕柔的筆觸創造了另一個世界，一個讓人感到溫暖與安心的新威尼斯。這一種寧靜的美，讓人屏息。
「真得很厲害，感覺就像是把這裡的靈魂捕捉到了畫裡的感覺。妳知道嗎，妳畫的東西可以讓人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到這個世界喔。這是這幅畫給我的感覺。妳的畫技是妳所擁有的，重要的寶物喔。」
「謝謝。但是……」
「嗯？」
「沒事……啊啊，那個，時雨姊，我能搭妳的船嗎？雨停了，我想逛逛。」
「可是……我只是ｓｉｎｇｌｅ哪，依規定是不能載客的說……」
「就當我是親戚朋友吧！不收費，只是練習，這樣就行囉。」
「嗯……也對，好吧！」時雨報以一個溫柔的微笑。
＊
於是，貢多拉上多了一位少女及一台輪椅。
或許因為是雨剛停的關係，水道上的船隻仍然稀稀疏疏。但是就如同道路上的行人慢慢增加一般，水道正漸漸地恢復生氣。
時雨輕哼著歌，划動著手上的長槳，伊芙則如同剛剛在咖啡廳一般，拿出了素描版與筆，不同的是，這次她並沒有動筆，只是靜靜地凝視著著時雨。
「……咦？」注意到伊芙的視線，時雨的臉再度染紅。
「沒事沒事，只是想用時雨姊當模特兒。」伊芙笑著，慢慢地動起筆來。
「啊啊，不行不行，我不適合啦！」
「沒這回事啦，很適合喲。就維持這個姿勢不要動喔。」
可是我要划船啊……嗚嗚……
時雨儘量維持身體的姿勢，同時又保持手中長槳的划動，然而，兩邊同時進行的結果，使時雨變成一個動作僵硬的機械人。看到這樣的窘態，伊芙忍不住笑了出來。
「嗚嗚，妳整我！」
「啊啊，抱歉抱歉，那麼，就照平常一樣，自然一點就行了。」
「自……自然？可是肖像畫不都是靜態比較多嗎？我這樣子動……」
「我想挑戰看看。從動態中抽離出靜態。」伊芙搖晃著鉛筆。
「好複雜啊。」時雨輕輕地將頭歪向一邊。
沙沙沙沙沙沙
畫筆與紙磨擦的聲音再度響起，時雨保持著平時划船時的動作，但仍不時偷瞄著全神貫注於作畫的伊芙，有的時候，不經意地，兩人的視線會彼此交會，時雨總是羞紅著臉低下頭，伊芙則是報以淺淺的微笑。
一群海鳥從她們頭上飛過。
「是甚麼時候開始畫畫的呢？」時雨笑著問到，小心地將貢多拉划過一條位於兩棟建築物之間的狹窄水道。
「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不過是到了這裡之後才這麼密集的畫畫喲。」
「到了這裡？這麼說，妳是來自其他城市，還是地球？」
「我是三年前來到這裡的，啊啊，以火星曆來說，是一點五年前。」
伊芙將手中的畫筆停下，望著時雨。穿越了寂靜的狹長水道，兩人所在的貢多拉進入了一條充滿著船隻的運河裡。
「啊啊，真巧，我也是來自地球喔，只是比你晚而已。」
「呵呵呵，那麼，時雨姊，妳喜歡這座城市嗎？」伊芙將素描板放到椅子旁，轉頭望向船隻雜沓的水道，同時，三艘航宙船在遠方的天空飛過。天色稍微暗淡下來，不知不覺間，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我很喜歡啊，這裡的人都很溫柔，步調也很慢，讓人感覺很舒服喔。」時雨的腦海中浮現出同樣在舟子之詠服務的朋友們。如果沒有他們，自己的適應大概也不可能那麼快吧。
「我也是呢。其實呢……」時雨輕輕地觸摸著身旁的輪椅。
「我從出生以來身體就一直很不好，常常住院，就算是站立也不能很久。」
「可是大概在我七歲的時後，因為父親的工作的關係，我第一次來到新威尼斯
。說也奇怪，可能是這個城市的氛圍吧，我好喜歡這裡。這裡的人、事、物少了在地球的那種井然有序的壓迫感，讓人感覺到完完全全的放鬆，於是，我跟我父親說了，我想留在這裡。」
「嗯。」時雨聽得入神。
「算是有緣吧，過了幾年父親因為總公司遷移的關係，我們全家就搬來這裡了
。這裡的人都很親切的，我也教到了不少的好朋友。我的身體也比在地球時好多了，所以有時間時，我都會自己坐著輪椅，出來畫素描之類的。然後今天，我遇到了妳。」
時雨輕輕地將船轉向，在眾多船隻中輕巧地將貢多拉划進船隻往來較少的地方，海風不時地吹起兩人的髮絲。
「可惜，我的身體還是太虛弱，不能夠擔任領航員。對我來說，領航員的工作是帶領沒生人去認識、去愛上這個城市，我真得很想跟大家分享我在這個城市所得到的感動與喜悅，但是……」
伊芙輕輕地嘆了口氣。
「我想大概是沒有這個機會了吧。」
時雨低下頭來。片刻，抬起頭來，對伊芙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我帶妳去一個地方。一個只有少數人知道的，很棒的地方喔。」
「很棒的……地方？」
嗯，對於我來說，很重要的地方。
時雨想著，將手上的槳握緊，將貢多拉划進一片細小的小巷海中，繞行再繞行，水道旁的樹不時地搖晃，將屬於植物特有的香氣，溫柔地送到兩人的所在。
「啊啊，好美。」伊芙指著船下的水面。
由於水道被植物圍繞著，不少的落葉與花瓣直接就落在水面上，隨著貢多拉前進所引起的漣漪，花瓣與落葉不斷地旋轉，紅紅綠綠圍繞著貢多拉，將狹小的水道點綴成童話故事般的萬花筒。
「精彩的還在後面喲。」
時雨隨手撈起一片花瓣，遞給伊芙。
＊
時間已經接近傍晚時分，然而，因為雨後雲層還沒有完全地散去，夕陽只能透過變得稀薄的雲層來傳遞她的溫暖。空氣中的水氣慢慢散去，然而，與之相反的，大概是接近晚餐時間的關係，街上的行人及水道上的船隻越來越多，整個新威尼斯又開始活絡起來。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一艘淺灰色的航宙船飛過時雨與伊芙的上空，發出低沉而安穩的引擎聲，慢慢地朝另一端下降。隨之產生的氣流，將河道旁的花朵及綠葉捲起，上下飛舞，交織成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的幻境，花葉的香氣既溫柔又貪婪地四處奔放，宣揚自己的領域。
「這裡是？」伊芙仰頭望著緩緩而降的航宙船。
「馬可波羅機場附近的一個小巷弄。朋友帶我來過的，我們的小仙境。」
花瓣不斷地飛舞在貢多拉及圍繞在三面的磚石房屋的周圍，將時雨雨衣服兩人團團圍住。時雨將槳擱在貢多拉旁，與伊芙面對面地座下。
「這裡是我在公司的朋友在練習時發現的地方，她比我早三個月加入，算是我的前輩，也是ｓｉｎｇｌｅ。非常的喜歡航宙船喔。」
「喔？」
「這裡正是她發現的，可以不受干擾地觀賞航宙船起降的地方。我剛來到火星時，有一段低潮期。當時，是她帶我來這邊的，她是這樣說的︰『看看航宙船吧，心情會變好喔。』因此，我認識了這個地方。」
又一架航宙船經過，這次是淺綠色塗裝的。
「我跟妳一樣喔，因為嚮往著，愛著這個城市才會在這裡的。」時雨微笑著。
「對於他人，我也一直想把這份感動傳遞出去。不過，哈哈，因為我比較怕生，所以不太順利。但是，但是啊，我一定會努力地成為一名出色的領航員的。」
「每當我感到挫折時，我就會來這邊看看這些航宙船，當時把我帶來這顆星球的航宙船，來提醒自己當初來到這裡的那份期待，那份感覺，因為，這是我的起點，所以，我也想把她分享給妳喲。」
「時雨姊對我來說已經是個出色的領航員囉。」輕輕地，伊芙將手放在時雨戴著黑色手套的左手上，微笑著。
「咦？沒有啦沒有啦沒有啦……」大概不到三秒的時間，時雨的臉變成了熟透的番茄。
「真的喔，其時在跟妳講我的事情時，我就知道了，因為，妳是全心全意地想要了解我，聽我說話，又帶我來到這邊……時雨姊真得是個很溫柔的人喔。」
我？溫柔？
「我也想成為領航員，成為一個像時雨姊一樣溫柔的人喔。」
時雨輕輕地將另一隻手放在伊芙蒼白的手上。
「不一定要成為領航員，才能成為一個溫柔的人喔。」
是啊，告訴這個孩子吧。
「有的時候我們太過於去尋求太陽的溫暖，而不太喜歡下雨天，因為，對許多人來說，下雨天遮住了太陽的光彩。」
畢竟，這個孩子……
「但是，雨天其實是很美的，但是人們常常會忽略掉雨天的美麗喔。畢竟，沒有雨水，就沒有生命的滋長，雨，是很溫柔的，而且，並非遙不可及喔。」
早已擁有她所追求的寶物了。
「伊芙，妳也是個領航員喔。因為……」
時雨輕輕地站了起來，一艘航宙船從上空掠過，捲起的強風將花瓣颳起，圍繞著時雨，其中的一些，慢慢地飄進了貢多拉，漆黑的船身與鮮紅的座椅，被粉紅色的花瓣點綴著，美的讓人屏息。
「妳的畫技，就是妳的貢多拉啊。我在看著妳的畫時，感覺的到喔，那種想要將自己對城市的愛傳給他人的渴望。」
時雨輕輕地撫摸著伊芙的頭。
「妳的紙筆，就是妳領航的工具啊。」
伊芙閉上眼睛。
「謝謝妳……」
＊
貢多拉緩緩地移動著，在船隻群中穿梭。聖馬可廣場附近的大水道仍然是老樣子，充滿著各式各樣的船隻與乘客，大家，都有著屬於大家的去向，正如同夕陽有自己落下的地方一般。
「啊，我在這邊下船就可以了。」
「那我幫妳把輪椅拿過去吧。」
時雨將貢多拉靠岸，將伊芙身旁的輪椅拿到岸上展開，並且從貢多拉中抱起雨。是一張肖像畫。
「我沒這麼漂亮啦……」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的臉紅了。
「呵呵呵，我只是照實描繪而已喔。」伊芙輕輕地笑著。
「要分別了呢。有點難過。」時雨落寞地說到。
「妳的公司是『舟子之詠』嗎？我會再去找妳的，我今天很快樂喔。」
兩人各自踏上了歸途。貢多拉與輪椅的距離越來越遙遠，然而，兩人的心卻更加地接進。船行產生的漣漪聲與輪椅的輪轉聲漸漸地溶入暮色中。
真是不可思議哪，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的說。
其實我們真得很相似，我也想變的溫柔、變的堅強，我也想找尋到屬於自己的，生命中的寶藏，因此，我才在這裡，才在這裡尋找著……
究竟何時才能聽到身旁的細雨歌唱呢？
「時雨姊！」遙遠的後方傳來一陣呼喚，時雨驀然回首。
「加油！時雨姊！妳是個出色的領航員，以後也一定是的，加油！」無視於街道上路人的目光，伊芙拼命地揮舞著雙手。
「謝謝！我們一起努力吧！」時雨大聲回應著，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容。
貢多拉慢慢地繼續前行，伊芙的身影慢慢地縮小，直到淹沒在人群裡，然而，剛剛的話語仍然不斷地在時雨的耳邊迎繞著。時雨閉上眼睛。
是啊，何必太著急呢？因為，總有一天一定會聽到的，一定……
那屬與我的，溫柔的雨的樂章。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17.37.228
推
08/30 21:35, , 1F
08/30 21:35, 1F
推
08/30 21:46, , 2F
08/30 21:46, 2F
→
08/31 00:04, , 3F
08/31 00:04, 3F
→
08/31 00:13, , 4F
08/31 00:13, 4F
推
09/05 04:51, , 5F
09/05 04:51, 5F
→
09/05 16:46, , 6F
09/05 16:46, 6F